外面的蒋庆之被团团围住,得知将领们的来意后,便说道:「火枪打造需时日。至于分配,那是迟早的事儿。不过兵仗局那边人手不够,慢慢来。」
将领们依旧不肯罢休,围着蒋庆之央求。
在见识过燧发枪的威力后,他们知晓装备的越早,形成战斗力就越早。蒋庆之上次给他们上过课,分析了一番俺答部的动向,断言大战不远了。
俗话说男人三大愿望,升官发财什麽的。
机会这不就来了。
蒋庆之被围的没办法,「城外那地方也能打造,不过工部的工匠还未拨来,再等等,再等等。」
唰!
瞬间,兵部安静了下来。
工部,姜华正和下属官员们商议今年的几大工程。丶
「如今最大的麻烦便是好工匠太少。」
「好工匠难求,尚书,要不给长威伯的那一百工匠再拖拖?」有人建议道。
「那厮不是善茬啊!」想到蒋某人的过往辉煌战绩,有人忌惮不已。
「另外别忘了兵仗局。陈实可是在虎视眈眈,巴不得咱们不给。」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姜华恼火的道:「十日,老夫为你等再拖住长威伯十日,十日后无论如何也得把工匠给他。」
「尚书,京卫诸将求见。」
姜华一怔,「他们来作甚?」
晚些他就知晓了。
「姜尚书,愿赌服输,工部的那些工匠也该给长威伯了吧?」
「若是不给,咱们今日就在工部不走了。」
姜华焦头烂额的时候,蒋庆之却身处锦衣卫。
陆炳沉声道:「俺答那边突然发动,锦衣卫密谍死三人,其馀的潜伏。不过我早已令人去传话,务必要尽快打探到有价值的消息。」
蒋庆之说道:「最要紧的是俺答所部的动向。」
陆炳问道:「你的意思,俺答今年弄不好会异动?」
蒋庆之点头。
陆炳说道:「我会交代下去。」
「务必!」蒋庆之叮嘱道。
陆炳看着他,眼中恍若有野火在燃烧,「锦衣卫为国事从不退缩半步,还是那句话,若是锦衣卫的密谍死光了,我这个指挥使便亲赴塞外,为大明一战!」
……
俺答虽然也是大汗,但不是传统蒙元大汗一脉,这个大汗有些草头王的味儿,落在外人眼中难免有些沐猴而冠的意思。
前年的雪灾让俺答部死伤惨重,去年修生养息一年,依旧没能彻底恢复元气。
草原异族王和寇最大的区别在于是否定居。
辽国不但定居,而且修建城池称帝,这便脱离了游牧民族的特徵,从此成为正统王朝。这也是辽国能存在多年的原因之一。
蒙元就更不用说了,曾统治中原,乃至于统治半个世界。
但到了当下的塞外,俺答却丢了祖宗的脸,带着部族重新回到了逐草而居的老路上。
羊群所到之处,不说寸草不生,但为了可持续发展,每当在一个地方放牧了一阵子后,就得迁徙去别处。
这便叫做逐草而居。
也就是哪有牧草就去哪里。
唯一的例外便是冬春。
冬季牧草枯黄,而初春亦是如此,就算是有些嫩草,也禁不起牛羊吃。这就是去年储存的草料派上用处的时候了。
俺答带着一群人在王庭视察,那些牧人见到他时虽然恭谨依旧,但言语间难免会带着不满,说若是今年再遇到一场雪灾,明年全家就得卖身为奴。
可雪灾不分平民和贵族,平民倒霉,贵族更倒霉。
跟着视察的权贵们面色也不好看,他们的牛羊多,雪灾带来的损失也更大。
「大汗,此事不可小觑。」
脱脱跟在义父身后,低声道:「这阵子不少人牢骚满腹,都说最近两年的日子越发煎熬了。再这般下去,别说重现大元旧梦,就怕连这点地盘都守不住。」
俺答俯身摸了一下羊圈中的一头羊羔,羊羔抬头,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他的手指头。
一路行来,俺答感受到了一股郁气。
回到大帐,他把心腹们叫来。
「如今人心有些散乱,若是再这般下去,大汗,就怕那些人会生出野心来。」
「是啊!大汗,最近那些新附的部族都有些不安分,甚至有人说,若早知晓大汗不敢南下,当初哪怕去北方投奔那些野蛮人也好。」
北方的野蛮人……俺答想到了自己去年派去北方打草谷的麾下的遭遇,那些骄兵悍将本以为北方都是蠢货,谁曾想却被那些蛮子一顿王八拳打的目瞪口呆。
极北之地……俺答在想是否北上,彻底收服那些蛮子,但转念一想那些蛮子穷的掉渣,就算是收服了,除去凭空多出无数张嘴,竟然好处有限。
「大汗。」侄儿吉能说道:「这两年咱们一直在修生养息,可老天却降下灾祸,可见这是天意让咱们南下呐!」
俺答知晓他的意思,沉吟良久后,说道:「此事……要多加思量。后日,让那些人后日齐聚王庭,商议此事。」
「是!」
众人面露喜色,随即告退。
于此同时,王帐的右侧远处,两个男子蹲在一个帐篷外看似躲避寒风。
「吉能等人面露喜色,这可是难得一见,可见有大事。」
「咱们潜伏王庭许久,一直未曾获得有价值的消息,这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