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罗兰之王，格蕾归乡

罗兰王国，枫丹白露。

广袤的翠绿草坪宛如地毯，金色栅栏后方，矗立富丽堂皇的行宫。

画廊，细木护壁丶石膏浮雕和油彩壁画，长廊辉煌又典雅。古典油画中，男人掌心捧起一颗炙热的太阳，力与美在肌肉线条得到完美展现。

在这张太阳神的画作前，伫立着一名风华绝代的金发美人，波浪卷发披散在华丽的金丝长袍，修长的双腿穿着白绸丝袜与吊带，脚踩一双红底高跟，宛如天鹅般仰着脖颈，嗓音带有中性的磁性，询问身旁的年迈廷臣：

「出使金狮的使者回来了吗？」

「回陛下，已经回来了，使者还带回了特蕾莎女王赠予的珠宝丶丝绸与香料，金狮女王希望促进两国之间的友好。」

年迈廷臣道：

「只是，陛下，罗兰与金狮结怨百年，您为何不趁王位更替的良机跨海用兵，而选择要派遣使者交好呢？」

「你老糊涂了，跟不上时代的变革。」

罗兰王的声音里带有不容置喙的傲慢与高贵，目光深邃，仿佛看到波澜壮阔的浪潮。

「人类永远是人类的天然盟友，与其防备彼此，不如一致将矛头对准更广阔的天地……」

「设想一下，当人类成为圣域，其他种族难道会甘于落后？」罗兰王斜睨道：

「平息多年的矛盾，总有再度爆发的那一刻，到那时，人类当结成同盟，征战新世界！」

年迈廷臣脸色窘红，道：「老臣惭愧，眼力不及陛下万分之一，还请陛下恕罪。」

罗兰王轻轻一笑。

宛如春风拂面，惹人目眩神迷。

示意对方不必紧张，问道：

「那名在护国战争里表现出众的叶芝·伯朗第，到底是什麽来历？似乎还不到二十岁，就战胜了菲尼克斯？」

廷臣赶忙道：

「启禀陛下，他就是吟游诗人们传颂的艺术神选，目前担任特蕾莎女王宫廷中的掌玺官一职，是曾经击败兽人远征军的忍冬花公爵！」

「噢，艺术神选，原来是他……」罗兰王眼神微动，「难怪我会觉得耳熟……」

「连大名鼎鼎的菲尼克斯，都不是他的对手。就连母后亲赐给菲尼克斯的杜兰德尔，都被他给夺走了。」罗兰王摇了摇头，「这天下间的英雄，还真是不可计数。」

「不过，我倒是很期待，黑斯廷斯若是碰上了他，会不会为骑士团的同僚出一口气……」

罗兰王轻笑一声，道：「你去写封书信，再和特蕾莎女王提一提决斗大会的事宜，为了王国的颜面，相信她会派出艺术神选参战的。」

「遵命，路易斯陛下！」

年迈廷臣道：

「陛下，按照您的行程，今日是出席皇家歌剧院建成仪式的日子，您该考虑启程了。」

「准备马车吧。」

「陛下，您不如换身装容再出发？」廷臣小心翼翼的建议。

高跟靴点地的声音忽然一顿，金发美人驻足转身，古井无波的眼眸冷冷凝望着汗流浃背的廷臣，最终，扶额轻叹道：

「也罢，这是为了皇室颜面，待我换回常服，再参与典礼……」

教皇国。

圣厅，弥漫淡淡的麝香，阳光自穹顶玻璃洒落，照亮一名盘腿坐在白玉长榻，眉头紧皱的红衣青年。

一身黑鳞铠甲，散发威严气势的男人屹立在红衣主教面前，沉声道：

「切萨雷，金狮那边的消息已经传回，医护骑士团遭受重挫，就连骑士长菲尼克斯都被俘虏了。」

菲尼克斯，被视作最有希望继承医护骑士团长之位的人选，一旦他晋升团长，地位足以黑斯廷斯比肩。

黑斯廷斯对他也很是熟悉，毕竟，菲尼克斯是『不灭之剑』杜兰德尔的持有者，是受到圣剑认可的圣骑士，潜力不可限量！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教廷的未来之星，在决斗中败于金狮公爵之手，沦为俘虏，对教廷而言实在是件耻辱！

「我早已得知此事……战胜菲尼克斯的人，名叫叶芝·伯朗第……」

红衣青年盘坐榻上，啃着指甲，眼神微动：「我已命人调查过，他的成长速度极其惊人，短短两年，就从不学无术的朽木，成长为金狮数一数二的强者……这背后，肯定有着众神的影子……」

「一堆废话。」黑斯廷斯冷声道，「他是艺术神选！当然有众神的支持！」

切萨雷摇了摇头：「你没有领会我的意思，我是说，支持他的，不仅只有艺术之神，还可能有其他神祇……譬如，暗夜女神。」

黑斯廷斯陷入沉默，半晌道：「说下去。」

「四个多月前，暗夜神选当着法穆菈的面晋升六环，而在当下，叶芝·伯朗第也展现出六环的实力，你难道不觉得，这非常可疑？」切萨雷似笑非笑，抬眼看向黑铠骑士。

「的确，倘若叶芝就是暗夜神选，有许多事就说得通，但是……」黑斯廷斯话锋一转，道：

「你我都知道，神性之间会彼此冲突，暗夜神性更是极为狂暴的一种神性，以凡人之躯，不可能化解神性冲突带来的副作用！」

切萨雷平静道：

「凡事都有例外，数千年来，中庭大陆上也曾涌现过多例不惧神性冲突的超凡者，而他们无一例外，都成为传说里的英雄，众神的使者，以及……上帝的敌人。」

说着，切萨雷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叶芝·伯朗第到底是不是暗夜神选，这点非常重要，如果能够证明他们就是同一人，那麽，忍冬花公爵，就是我们必须要除掉的目标！」

黑斯廷斯道：「为什麽不用预言或者占卜手段，进行推演？」

「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吗？」

切萨雷冷冷一笑：

「每当我祈求天界降下与叶芝·伯朗第有关的预言，都得不到任何回应。而当我占卜他的存在时，他的信息也被层层迷雾笼罩，就仿佛这个人类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越是这样，叶芝·伯朗第越值得怀疑。」切萨雷声音沉闷，「不是吗？」

黑斯廷斯道：「是仅他如此，还是有其他例子？」

「能逃过命运观测的，不仅有叶芝，据秘典记载，除了所罗门王之外的历代人皇，都是无法被命运观测，因为他们本身就具有成为人皇的【因果】，这份因果足以改变命运的走向。」切萨雷耸肩道，「而之所以能观测所罗门王，还多亏加百列赠予祂的那枚指环——命运的礼物，总归是标好价码。」

黑斯廷斯眉头紧皱：「叶芝·伯朗第有成为人皇的因果？这怎麽可能！」

切萨雷晃了晃手指：「这只是一种极小的可能，还有其他可能，例外被观测者是来自星空，或是持有能够避开命运观测的法器，这些都是他们不受命运掌控的原因。」

「来自星空？你是说，那些来自其他位面的外来者？」黑斯廷斯道。

「世界树高举九大世界，而在世界树之外，本就存在其他位面，这点，天界早在几千年前就知晓，无须大惊小怪。」

切萨雷道：「而我列举的第三种情况，像四秘宝之一的命运之石丶弑杀光明之神的银槲之剑，都可以逃开命运的监视……」

「归根结底。」切萨雷深吸一口气，冷冷地道，「不论叶芝是因为什麽，才不受命运的控制，都必须对他加倍重视！」

黑斯廷斯思忖半晌，道：

「你还忽略了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