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纠结。」张凡拿着手术刀有点犹豫，切口开大了吧，损伤大，傻孩子抗得住抗不住都不一定呢，切小了，损伤处理不好。

「切吧！」普外的主任说了一句。忽然，张凡好像想通了，是啊，现在还管什麽术后恢复不恢复呢，先保命再说吧！

手术做的再好再漂亮，人挂了，毛用没有。这个手术很麻烦，现在已知的情况就是直肠损伤了，休克了。其馀一无所知。

切开，切开皮肤丶剥离皮下脂肪丶打开包裹肌肉的各种腱膜，进入腹横筋膜丶腹外筋膜丶最后是腹膜。

这些组织就是大概一个腹部从外到里的结构。特别是各种包裹肌肉的筋膜，这些组织是除骨骼以外，最坚韧的。

当打开腹膜的时候，张凡差点吐了。真正的，第一次在手术中，差点没忍住而吐了，因为太突然了。

打开腹膜，出血，特别是肠系膜末端的出血，颜色略发黑，然后混合着未被吸收完全的黄色稀糊状的粪便。

而且还漂浮着各种的如同核桃大小的已经被吸收了水分的粪便。更恶心的是，直肠丶乙状结肠被巨大的吸力已经吸烂了。破溃的如同撕成片状的小纸片一样。

黄色樱桃大小的脂肪颗粒丶片状的肠道组织，漂浮在糊糊状乳糜状的咖啡色或者酱油色的液体上，血液的腥味丶肠道半发酵的臭味。

直接如同胡辣汤中放多了酱油一样，然后又放入了丸子和肉片还有黄疙瘩的肥肉。因为出血还在继续，咕噜！咕噜，慢慢的，真如同小火煮沸的铁锅胡辣汤。

真的，张凡直接把中午吃的饭从食道给喷了出来。幸亏及时得强行闭住嘴了，然后强行又给咽了进去，胃酸直接如同刀子一样划拉着他的食道，划拉完了还不算，又在伤疤上扔了一把盐！

胃部猛然发出的上呃之力，弄的张凡差点疼的躯曲起来。「呵！」虽然这样，张凡疼的泪珠在眼里转，手底下都没敢耽搁，因为这个时候墨迹不得。

一旦打开了腹腔，压力猛然变小，如果不及时找到出血点，出血速度加快，这人直接就挂了，想都不用想。食道的刺痛和胃部的牵拉痛，倒是一下就把这个恶心感给去除了。

「直肠丶乙状结肠已经看不成了。直接用钳子把肠道的残端钳夹了。」如同白酒刺吼一般，张凡鼻腔里面发着酸气，对普外的主任说到。

普外主任也不好受，只是点了点头，楞是没说一句话。估计他也在努力的压制，压制这个恶心的感觉，这种味道加上这种超级爆裂的视觉刺激，真TM的反人类。没吐出来都是喷门括约肌功能强大。

「纱布！数清楚，多给几块。直接展开，别闭合。」张凡对手术护士说了一句。因为纱布都是叠起来的。

手术视野不轻，根本找不到出血点，找不肠道残端。而吸引器也就如一般的筷子一样粗细，根本吸不掉这里面的各种东西。

酱油色的乳糜状液体被吸进了透明的塑料管道内，剩下的东西只能用手，用纱布掏出来。普外被其他科室的医生鄙视，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洁白的纱布进入腹腔，然后张凡强忍着熏人的气体，一坨一坨的挖了出来！纱布进去的时候是雪白，出来的时候是酱油色，而且还是哩哩啦啦的扯着丝。

「太TM锻炼人了。」张凡憋着气用鼻音发出了一句吐槽。随着手术室空调温度提升，这个味道更逼人了！

汗水，脖子里的汗水顺着身体朝着肚子下方流，不是累的，是自己用劲憋出来的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