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暗觉醒

仿佛虚空深处传来的邪异低语在耳畔回荡，哪怕快要进入弥留之际的青年都忍不住颤抖战栗。

一只手将「祭品」固定在地上，另一只手两指探出，像是鹰爪一样刺向青年的双眼，准备剜出他的眼球，再一点点将他身上的器官零件肢解下来。

就像是享用一场丰盛的飨宴，朱灏淼满心愉悦，尽情品尝着虐杀的快感。

可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青年的眼球时，朱灏淼脸上兴奋欢愉的笑容微微一滞，猩红的瞳眸深处泛起一丝微弱的清澈灵光。

那道灵光虽然渺小，但却像是定海神针一样镇压在瞳眸最深处，任由猩红残忍的邪光如何冲击都巍然不动。

杀人，可以……

但不能被操控着杀人……

我不是工具！

我不想做的事情，没人可以强迫我！

带着强烈的逆反心理，两根指头悬停在青年眼前再也不动，扼住他咽喉的力道越来越松。

「哬~哬~哬~」

新鲜的空气从细微的气道涌入，青年贪婪的呼吸着生命之源，胸腔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喘息声。

随着氧气吸入，原本窒息到意识模糊的神志迅速恢复清明，青年仰望着颤抖站立起来的少年，只觉得那原本渺小瘦弱的躯体在这一刻宛如神魔般伟岸，一时间躺在他的脚下甚至不敢有丝毫异动。

「滚……」

「什麽？」

「我说滚啊！！！」

「滚出我的大脑！」

「滚出我的身体！」

「滚出我的灵魂！！！」

如亿万人重迭回荡的嘶吼振荡灵魂，好似实体的冲击波一样横扫五脏六腑，让青年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察觉到少年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自己身上，而是对抗着某种无形的东西，如蒙大赦的青年顾不得脏器的损伤，连滚带爬，一路狂奔，狼狈逃窜后连头也不敢回，转眼就消失在拐角。

「呼~~~」

粗重的呼吸一点点收敛，留在原地的少年佝偻的背脊慢慢挺直，完全没有在意猎物逃掉，竭尽全力压制失控的杀戮欲望，颤抖的身体逐渐恢复平静。

「不管你是什麽东西，我是我，不是欲望的傀儡……」

「不要妄想将我扭曲异化……」

「我绝不屈服！！」

自我催眠一般的低语仿佛引动了冥冥中的神秘力量，朱灏淼死死咬紧牙关，表情扭曲狰狞的凝望虚空，一字一顿道。

「我给你，才是你的，我不给伱，你不能抢！！」

下一秒，眼底的灵光骤然绽放，好似初升的太阳融化冰雪，逐渐将暴动失控的欲望重新镇压回意识海洋的深处。

刹那间，福至心灵，像是进入了某种奇妙的超自然状态，少年震惊的低头看去，视线穿透血肉丶骨骼丶时间丶空间丶甚至维度的藩篱，内视到一团包含一切色彩，不可名状，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蠕动黑暗盘踞在他的心脏深处。

那团黑暗中蕴藏了无穷的力量！

亦包含了无尽的邪恶！

祂是万物进步的阶梯！

亦是万物堕落之源泉！

下一秒，朱灏淼心生感应，震撼的抬头，视线穿过混沌虚空，看到数以百计的恢弘星辰在九天之上轰然绽放，与他心中的那一团黑暗共鸣振荡。

冥冥中，仿佛受到了剧烈的刺激，群星在恐惧，在颤抖……

旋即，神性凝结，炙热的星辰从至高的天际降临。

其中，七团恒星般的能量体最为炽烈，原初的光芒自未显化的非物质界面下降，一步一步凝结成有形的物质，隐隐与朱灏淼产生了更加深层的共鸣感应。

随后，更多的神性侵入物质界面，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光柱贯穿真实与虚幻的界限，落到地上，坍缩成一个个光芒万丈的人形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