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脑子里这念头刚一冒出来，转眼就意识到自己是一只井底之蛙：这鸟是活的？

老头看着他这表情，很满意。

手微微一抖，神奇的一幕当即上演。

那只鸟儿竟然振翅飞了起来！

「这」

季寻看得目瞪口呆。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这是这位前辈用气凝聚出了一只鸟。

可完全理解不了，这样的鸟，竟然和活物一模一样，能振翅飞翔？

那种感觉就像是老师教你画画，然后画了一只鸟，结果鸟从画里飞出来了。

这怎麽学？

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前辈.我要凝聚这『气鸟』？」

如果说气旋还只是技巧层面的难度。

那麽这「鸟」，就完全是看不懂的程度了。

季寻隐隐觉得，这至少是四阶的卡师才会接触到的咒灵？

不！

可能更高。

季寻见过的咒灵。

可没有一只完全像是这鸟儿一样，如此活灵活现。

老头瞥了一眼，嫌弃道：「不，你还早呢。你现在要做的是，抓住它。」

季寻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自己看不懂。

而是本来就不应该看懂。

但既然是抓鸟，他也没犹豫，身形一跃而起，一把就抓住了那只在半空扑腾蹦躂的鸟儿。

本来以为会像是之前抓腰带一样考验，结果不是？

「咦？」

就在季寻还在疑惑为什麽这麽容易抓到的时候，鸟一入手，他立刻就察觉了什麽。

就像是捏住了一个气球，「噗」一声就爆了。

季寻落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眉头一皱，也瞬间意识到老头想要他抓住什麽。

非常难。

触碰就碎，需要用自己的气，把那团「气」给控制住，还不能让它变形。

其中的难度，仅仅是想着，都让季寻眉头紧锁。

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老头看着季寻愁眉苦脸的样子，手里的酒这才重新又香了，幽幽道：「抓不住也正常。等你完全熟练以气化旋之后，就应该能入门了。好好练吧。」

季寻点点头，「是，前辈」

故意刁难我是吧？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他也发现了这，这老头高手风范倒是时常看不出，有点小腹黑是真的。

不过确实挺好相处。

老头知道自己出的题有点难了，又鼓励了一句：「也算不错了。在我平生所见，你这天赋也算是第二个让我惊艳的人了。」

「？？？」

季寻倒是不可能被这种困难给挫败。

现在知道方向了，多练习一下，必然是可以掌握窍门的。

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他反而更好奇那「第二个」。

倒不是季寻自己骄傲自满，而是他自己太清楚不过，自己现在有 JOKER加持，这天赋还有能比他更强的？

他直接问道：「那第一个是？」

这一问，老头眸光突然涣散开来，仿佛想到了什麽。

季寻还以为是触及了什麽不太好的陈年往事，没准备多问。

也没想沉吟了片刻后，老头开口缓缓道来：「我年轻的时候，仗着有点天赋，在武道一途也小有成就，自满自大，四处招惹是非。可是那一次，我遇到过一个年纪相仿的家伙，却败的很彻底.那家伙是我当年见过堪称『怪物』一般的天才。」

老头说着，表指了指自己右眼上的疤痕：「这道疤，就是那家伙留下的。」

说着，那双岁月沉淀出来的深邃眸光中掠过了一抹追思，又叹息道：「这也鞭策了我后半辈子。时刻提醒我切莫骄傲自满，武道一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

季寻听着，心道原来如此。

这疤痕果然是有特殊意义的。

老头继续道：「不过可惜的是，在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甚至我都已经记不清了那家伙的样子了。还时常会怀疑曾经是否真遇到过那样的怪物。但这道疤一直提醒着我，那家伙真的存在过人老了，真的遗忘了太多的事情。」

「.」

季寻虽然好奇那位「怪物」到底是谁，能让这种大宗师心结一辈子。

可听着这种大概是几十百年前的忘事儿，他也没往心里去。

只是知道，老头子这话，也是在说给他听。

自从这位老前辈愿意传授秘法之后，季寻的时间也充实了起来。

不仅仅是「暴食」秘法，还有武道修行上的一切。

只要季寻去问，对方都会耐心解答。

再有 JOKER魔解带来的超强悟性，季寻就像是海绵吸水一样，疯狂地吸收各种超凡知识。

但季寻不能在矿洞七层多待。

所以每天都只能和宫武喝点酒，吃点东西，然后自己又回到了四层去修炼。

专心练习各种「控气」秘法，还有观看各种典籍，感悟【天使之羽】上的斥力，修行「引天神陨」，冥想的时候就练习新掌握的「暴食」秘法.还有「空月神想」。

季寻总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

但不得不说，这矿洞里的超高精神污染环境，对他来说真就是修炼的绝佳宝地。

那些负面精神力成了他修行的莫大助力，感悟速度是外界无数倍。

这让季寻时常能陷入那种顿悟状态中，学习掌握技巧的效率也极高。

即便是宫武这种传奇大宗师看着他一天天的变化也惊叹不已。

往往别人要几个月才能学会的技巧，他几天就能熟练掌握；

往往普通人很难懂的一些超阶知识，他却能更容易理解。

这也让宫武传授起来也越发得心应手。

毕竟，武道的高阶领域，很多东西对悟性的要求极高。

不是他愿意教，别人就一定能学得会。

而遇到的季寻却是例外。

只要是他愿意教，尚且还在季寻那个阶位能领悟的，这家伙都能学会。

或早或晚。

这让宫武大感欣慰。

观察了几天之后，他也猜到了那小丑魔神的特殊。

虽然最初当宫武发现季寻身兼数门「五十二魔神禁术」的时候，还觉得他走错了路，应该专心一门就好。

毕竟人精力有限。

杂，必然不精。

何况在他这种顶级强者眼里看来，每一门魔神禁术都值得卡师钻研一辈子。

练到极致，是根本不需要那麽多花里胡哨的秘法的。

但后来才发现，这家伙同时学习数门秘术，竟然同时都能兼顾，且感悟修行离奇都不错！

宫武才意识到，季寻的职业序列和普通的「五十二魔神序列」不同。

他的眼界看到了更远的东西，也没再想劝说。

就这样一晃将近两个月。

季寻的实力和进来之前，已经有天壤之别。

矿洞七层。

季寻手掌中站立着一只鸟儿。

这依旧是咒灵化作的气鸟。

虽然季寻现在已经能完美地把它抓在手里了，可现在又有了新的考验。

老头说，等他让鸟儿从手里飞不出去的时候，就领悟了「力和气」的真正奥秘了。

理论上说是，鸟飞起来爪子会有蹬地的动作，气流也会变化，只要捕捉到那发力一瞬。

把这股力道卸掉，鸟儿就飞不起来。

就像是对战之中，敌人的拳头兵刃触碰身体，感知到发力，就能完美卸掉。

这是气功格斗里的顶级技巧之一的——听劲儿。

而这也是更高武技的敲门砖。

真正练到顶尖，能徒手接下一切可称作「气丶力」的存在，甚至是法则。

但试了很多次，季寻稍微一动手掌，鸟儿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尝试无数次失败之后，他忍不住朝着不远处喝酒微醺的老头吐槽道：「前辈，鸟儿怎麽可能在手里飞不起来，你不会是故意刁难我吧？」

宫武也懒洋洋地回应道：「自己没掌握窍门，怪谁？」

这一两个月两人已经混得烂熟。

两人也时常会开玩笑相互吐槽。

老头的脾气虽然怪，可没什麽高手架子。

季寻也从不矫情。

实质是传道授业的关系，两人更像是忘年之交。

吐槽归吐槽，老头是真教东西，又道：「真感悟不了，就找口铜钟敲一敲，感受一下震动。还有你那什麽【二极崩】也是同理。至少得打出四重力道，才算掌握了透劲儿.遇到真正顶级高手，一旦动手，手上的劲碰到哪就往哪扎进去，花里胡哨只会让你死的更快。武道一途，基础不外乎『力』『气』二字。等你境界高了，慢慢才会接触到『意』。那是需要机缘参悟的东西，急不得.」

「哦。」

这是乾货了，季寻听着虽然表情还是不服气的样子，但心中却听得很认真。

可听到提及「意」，他心思又起了。

他每天来矿洞七层，每次都会见到那些五六层里疯魔般参悟武技的畸变矿工。

虽然之前的时候就见识过它们很厉害。

可最近一个月多的学习，从真正的顶级气功大宗师身上开了眼界之后，他才发现那些「疯子」真的很厉害。

且越发看不懂了。

真就懂得越多，越敬畏。

那些矿工虽然阶位不高，但领悟的「意」，却非常邪门。

想到这里，季寻终究是好奇，又问道：「前辈，『意』到底是什麽？还有，您领悟的是什麽拳意？」

之前也问过几次，宫武都没搭理。

有些东西境界不到，太早接触并不好。

可这一次听到季寻问他自己的拳意，这老头却仿佛来了一丝兴致，看了他一眼：「我？呵呵.你真想看看？」

季寻觉得那眼光不太妙，但他心中确实太好奇了。

那些疯子都领悟出了这麽厉害的「战意」。

这位前辈在污染最严重的矿洞七层苦修了这麽久，到底领悟了什麽？

季寻有种直觉，那绝对是非常了不得的「拳意」。

他听着老头这次似乎是真想说，就点点头，期待地问道：「可以看？」

老头听到这话，双眼如雾，似笑非笑，深沉道：「也罢，让你看看当世武道山巅的风景。」

要来了？

熟了之后也知道，这老头子实力能隐藏，可真要展露，那性格可不会谦虚。

季寻听到这话，心中莫名腾起一股敬畏来。

没等他回味那股敬畏感从何而来。

猛然间，宛如魔神降临，一股难以描述的气息山倾般席卷而来。

那原本枯瘦老头依旧坐在那里，但他此刻气势已经截然不同，越拔越高。

不怒自威，一股不可描述的高位气息压得季寻灵魂都战栗了起来。

那一刹那，仿佛见到神明，灵魂血脉深处的卑微感涌上心头，让人立刻心生倒头跪拜的臣服感。

神情恍惚的一瞬间，季寻恍然大悟。

这就是老头的「拳意」。

「龙威？神威？」

季寻对这种高位生物的威压并不陌生，立刻就想到了龙威，还有哭泣天使那种威压。

感受到大恐怖的同时，他心中立刻纠正道：「不对！这是梅林大师说的那种高位意境！」

这一瞬间，季寻终于意识到，这位老前辈到底领悟到何其恐怖的东西了。

人类能有这种威压

他.

他这可能就是，一直在神话传说中才有记录，人类能拥有神明之力的境界——传奇半神！

这是梅林大师所说，可能是六阶之上的境界！

这个境界真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