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书翰琢磨间,白袍文士也在考虑,他忽的抬头看向杜三爷,微微一笑,
「虽然赵无眠入京,但总归不可能天天腻在大内不是?若是无常城城主加上一票天字号刺客亲临,恐怕也不是没有一点机会,劳烦三爷先去联系无常城城主吧,价钱好说。」
杜三爷其实也是这麽个意思,便笑了笑,
「赵无眠再怎麽厉害那也是人,藏在暗处有心算无心,肯定有机会的,武魁又不可能天天护佑身侧,大不了让无常城城主暗中跟踪赵无眠几个月,如此再等他出城,至少也不会犯『先生』那错。」
等杜三爷离去,白袍文士眼神才冷了下,低声道:
「杜三爷的来历我查过,他之所以能当上秦三爷的徒弟,就是因为他为一己私欲,把自己的妹妹送给秦三爷玩,后来那妹子给秦三爷生了个女儿,便是当今刀魁的夫人——-按辈分,刀魁还得叫这家伙一声舅舅。」
陈书翰眉梢轻,「祸不及家眷,是江湖规矩。」
「不用毒计,守着你那迁腐的江湖规矩,就能替太子报仇?遇事莫要瞻前顾后,可是你方才说的。」
一「你有什麽打算?只是杀他,恐怕不足以让刀魁动怒。」
「这事你不用管,我来办。」
?
图尔嘎与谷文和被押送至京师时,赵无眠等人还在路上,这次不用来时那麽赶,架着马车与游山玩水也差不多。
但慕璃儿体内寒毒未解,每隔三天就得赵无眠抱着·--虽然赵无眠并不介意抱师父,但若能快点回京拿到至刚至阳之物替慕璃儿缓解痛苦自然最好,因此马车行进的速度其实也不算慢。
慕璃儿坐在车厢内盘腿调息,感悟武魁之意,她的武道积累远胜赵无眠,毕竟多学了十几年的武功,也不似赵无眠那般失去记忆,目前倒是稳扎稳打,合自身武道,只差一个契机便可沟通天地之桥。
只是闭目间总是想起自己和徒儿抱抱,一回生两回熟,如今自己都快没什麽抵触心理,再这样下去,就算赵无眠哪天抱她时顺手摸摸小凹陷,她恐怕一时之间都反应不过来。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再怎麽师徒情深,碍于伦理,男女之别也还是要有的,
如今这样显然不合适。
若是传了出去,小阎王夜夜和徒弟抱着睡-————-那她风评还要不要了?这事都能成家族之耻。
这世道还是很看重礼法伦理的。
但自己寒毒发作时,赵无眠也的确是一片好心,再加上似乎还真有那麽点用。
徒儿的胸膛暖呼呼的,抱着她时,她心底也暖暖的,真能让她好受几分。
喉···-所以慕璃儿此刻也不知该不该和赵无眠继续下去。
其他姑娘没慕璃儿想的这麽多,只想着快点回京,要麽找娘亲要麽找姑姑要麽找妹妹。
等回到京师时,已是三天后。
同时,这麽多天过去,白狼也运起轻功狂奔千里,去了草原后方一处帅帐内。
前线打仗,即便乌达木身负重伤也是片刻不敢歇,抱伤坐镇军营。
帐内点着油灯,透过光线可见琳琅满目各色器具兵刃,有瓷器茶叶,长剑大枪,铜鼎香炉,各色器具不一而足。
乌达木是个收集癖,什麽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都喜欢,即便随军打仗也要带在身边,算是怪癖。
其中挂在上首的,乃是一柄青黑长剑,剑长三尺三,寒芒幽幽。
青冥剑,苏青绮的佩剑,乃苏家代代相传的兵刃。
乌达木穿着中原儒袍,披着狐裘,负手站在帐内,仰首望着青冥剑。
以苏青绮的实力,这剑还不配挂在上首,但苏青绮的夫君可是了不得,乌达木早已将赵无眠视作草原大敌,因此他对这青冥剑也算爱屋及乌。
白狼匆匆而行,进了帅帐,低声道:「国师。」
乌达木回首看来,除了脸色苍白些,他与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没什麽两样,看不出他身负重伤,也看不出他如今已经活了一百多岁。
瞧见白狼一人而来,他便淡淡问:「图尔嘎死了?』
「只是被赵无眠生擒。」白狼低垂脑袋,稍显愧疚,「如今想来被押去了京师,再想救,恐怕是没机会了。」
「还活着便有机会。」乌达木在帅帐中央的木桌前坐下,抬手拿起一张信纸,道:
「他顺风顺水太久,从小到大从未遇见过哪怕一次挫折,次次与人厮杀,次次都是他赢——----如今败于赵无眠之手,挺不过去,就归于尘埃,能挺过去,便可沟通天地之桥。」
白狼自然明白这道理,微微颔首,问:「该怎麽救?」
「不急,让他在京师多待一段时间,吃吃苦头,而且---」乌达木放下信纸,沉吟少许,后微微一笑,
「中原人最喜内斗,所谓快意恩仇,杀来杀去,实则到头来死的都是中原人,适当添一把火,就足以让他们消耗不少。」
白狼琢磨少许,又转而道:「朝廷似乎有第三位武魁,若不是她,我早便生擒了赵无眠献于国师。」
乌达木并不意外,他从不小自己的敌手,朝廷再多几位武魁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什麽武功路数?」
「拳脚暗器无一不精,应是女子,内劲磅礴,如渊似狱,还戴着白色面具,
年纪应当不超过三十岁。」
乌达木眉梢了下,「苍花娘娘?」
「说不准,可能是朝廷高手故意乔装打扮,把脏水泼向苍花楼,要知道赵无眠杀了幻真阁那麽多人,苍花娘娘与他应该是不死不休,怎麽也不至于帮他对敌。」白狼微微摇头。
乌达木琢磨少许,而后忽的笑出了声,「倘若身份不假,那萧远暮与苍花娘娘都与赵无眠有关,倒也是一件江湖趣事---堂堂未明侯,身边居然尽是些江湖妖女。」
白狼知道乌达木活的时间太久,平日就喜欢些乐子,对他这反应也不怎麽意外,又与他聊了几句便离开师帐,转而去了大汗的营帐。
大汗再怎麽说也是草原名义上的王,有什麽事儿还是得汇报一下的。
大汗帐前的护卫望着白狼自帅帐走出,皆是心底暗叹一口气。
这草原的王,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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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高悬,月光皎洁。
「京师!我回来了!」赵无眠站在马车上,对着京师城门口喊道。
「回来就回来,你乐什麽?」沈湘阁坐在车架前,双腿凌空,斜视赵无眠一眼,无可奈何。
赵无眠高兴,只是因为能见到洛朝烟,但这话肯定不会给沈湘阁说,便指了指官道,说:
「当初我和尼姑就站在这,苦恼怎麽进京师,还是沈小姐瞧见我,帮了我一次,还记得吗?」
「本小姐当初就不该帮你。」沈湘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粉唇。
自己守了二十五年的初吻就这麽没了,但偏偏自己又升不起杀了赵无眠的心「要是不帮我,你沈家现在还在被洛述之当成挡箭牌。」
「要不是本小姐,你怎麽可能当上未明侯?」
「要不是我——」赵无眠噎住了,细细想来,一直都是沈湘阁在帮他,相反他其实并未帮沈湘阁多少。
「没话说了吧?」沈湘阁得意洋洋仰起小脸,「现在就跪下来舔本小姐的脚,本小姐就不计较那些。」
赵无眠指向皇城的方向,一字一顿说:「沈小姐说,要未明侯舔她的脚—
等回了大内我就告诉太后。'
沈湘阁一脸黑线,「未明侯去了一趟常山,如今回京,不找圣上汇报公务,
反而想找太后告黑状?你跑常山干什麽去了?
「看见你吃可比汇报公务让我高兴。」
「那你问问本小姐,去了一趟常山干什麽去。」
「沈小姐去常山干什麽了?」
沈湘阁仰起小脸,望着赵无眠,露出温温柔柔的笑,「看似是被姑姑逼来,
其实本小姐只是想时刻不停跟在侯爷身边。」
赵无眠愣了下,而后双手合十轻拍了下,「苏小姐还在,你总想说这些话气她。」
车厢内的苏青绮果真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掀开车帘怒道:「姓沈的!你今年都二十五了,天天勾引我家公子,一点都不知羞?」
「年龄不重要,侯爷喜欢什麽样,最重要~」沈湘阁双手按着车架,以此借力,探出绣鞋,勾着赵无眠的小腿,
「侯爷是喜欢本小姐这样的,还是喜欢苏家小姐那样的?」
沈湘阁就不信,自己都把初吻给赵无眠了,他难道还会时刻站在苏青绮身边吗?
苏青绮直勾勾看向赵无眠。
赵无眠指了指沈湘阁勾他小腿的小脚丫,恍然大悟道:
「之前你只敢用脚碰我的裤腿,如今都碰到我的小腿却一点也不抵触---看来问题的关键不是我喜欢哪种,而是沈小姐你似乎迷恋上我-——」
砰!
本是勾赵无眠小腿的脚丫瞬间用力,直接把赵无眠端下马车,沈湘阁嗓音带着也不知是被戳中的羞愤还是此刻赵无眠也不正面回答的恼火。
「苏家小姐也别拉他上车!你瞧瞧他如今都不帮你说话了!花心色胚!」
PS:待会还有一章,不过发出来得半夜了,各位书友先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