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静静的秋夜
本就狭窄的房屋,再加上高大健壮的岑冬生,两位女生又都是身材高挑的类型,在视觉上看起来就更狭隘了。
小小一个房间,连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塞得满满当当;两个人站在门口,剩下一个就得侧身挤过去。
岑冬生就是这样做的。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嗅到了女孩们头发上不同品牌的香波气味。
「……只有一间卧室?」
低着头又重新钻回来的男人,表情有些古怪。
至于里面的床……
其中位于屋那一张倒是挺大的,柔软双人大床,看着就很舒服,大红色绣着金色龙凤的床褥,颇有种喜庆的氛围;
剩下一张却明显偏小,感觉是给小孩睡的。
是典型的夫妻房设计,可惜,问题在于……
他们有三个人。
「那位村书记,办事有点不周全啊。」
岑冬生叹了口气。
「可能是忘了吧,或者乾脆是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误解。」
姜云湄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里头打扫得倒是挺乾净,家具和被子上有阳光的味道。今晚感觉可以睡个好觉。啊对了,我们中有人认床吗?没有?那打呼噜呢?我以前可讨厌大学舍友打呼噜,后来搬出去了自己住才好些。听说男人比女人更容易有打呼噜的情况……」
谁都没有回答她。
又是一阵沉默后,姜云湄面上笑意不改,提出了一个建议:
「要不……雨棠,你和师父今晚就一起睡那张大床吧?感觉很有洞房的氛——」
此言一出,师徒俩像利箭般的目光同时射在了她的身上。
「你在胡说八道什麽?」
「我看你是欠打了。」
岑冬生和宋雨棠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开口。
因为这两人反驳的态度太认真,反倒是让姜云湄有种吓一跳的感觉。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女孩耸耸肩。
「不过,房间里确实只有两张床。」
「打个地铺就行。」
宋雨棠的回答很乾脆。
「我对住的方面无所谓,实在不行在外头搭个帐篷,反正我已经习惯独自野营了……」
「这怎麽行?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还是呆在一起比较好吧。」
「或者去镇上的招待所。车开过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环境没那麽差。」
「别想东想西啦。唉,没办法,男女授受不亲,只能我和雨棠睡一张床了。」
姜云湄搂住了宋雨棠的胳膊,同时笑眯眯地望向岑冬生。
「至于岑老师你,就给我睡小孩那张……」
岑冬生叹了口气,伸手敲了一下姜云湄的脑袋,在对方「你居然敢敲学姐的头,没大没小」的抱怨声中,做出决定。
「你有句话说得对,我们三个应该呆在一起,遇到事情后才能及时反应,特别是云湄你,记得跟紧我们;雨棠也是,你在这次行动中最关键的任务时保护好夥伴,其它的都可以放在一边。」
见姑娘们全都点头答应,岑冬生这才将手边的行李拿起来。
「至于说去镇上招待所,那就太远了,村子里要是发生什麽很难及时赶回来,今晚还是留在这儿吧,不必思考得那麽多,你们俩睡屋里,我去车上躺一晚。」
「师父……」宋雨棠还想说话,却被乾脆地打断。
「这事儿就这麽定了。」他摆摆手,单手背着包走出去了,「有事电话……啊不对,用云湄的『天耳通』联系就行。」
*
他们出门得早,来时还是早上,收拾完临近中午,时间还很充裕。
姜大福离开前还邀请他们去吃饭,但被岑冬生他们拒绝了。
虽然咒禁师们的肠胃和器官代谢能力都很好,但显然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一般都会自己携带乾粮,或者带个有能力「分辨」出食物是否有害的队友。
享用完午餐后,这一次,他们没有去找那位村书记,而是顺着村中四通八达的小路将整个姜屯村走了一遍,还找到了一处能俯瞰见整个村落的高处山崖。
一路上看到村民,有问题就问。从他们口中,岑冬生得知姜家祖坟在村落背靠这座山的更深处,而祖宅则位于村子西边的低处角落,正好和姜大福给他们安排的房子处在对角。
至于那位风水先生给自己选择的墓址,一路问过来无人知晓,就算听说过的人,也都以为姜家先祖全都埋葬在祖坟里……也算是预料之中。
将祖坟的事情放在一边,岑冬生他们打算先去姜家祖宅一探究竟。
但等他们才靠近这个地方,立刻觉得情况不太妙:
祖宅所在的那条小巷,草木深深,四处疯长的野草与墙上的藤蔓,仿佛要将那栋位于深处的宅邸彻底淹没。
「哇……」
身旁的女孩发出惊叹。他们跋涉过足以没过小腿的草丛,涂了漆的木门颜色斑驳,门上的铜制门环锈迹斑斑。门楣上方的雕花匾额,字体因风雨侵蚀而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辨认出「姜」字。
岑冬生伸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踏入院中,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庭院里的石板路面已被青苔覆盖,园圃内曾经盛开的花卉们凋零成泥;角落里有一口古井,井沿同样布满青苔,里头的井水早已乾涸。
祖宅的主体建筑就是那种经典的清朝时期的江南四合院的布局,墙壁的青砖多有剥落,灰瓦覆顶的屋檐处处可见龟裂;一盏破破烂烂的红色灯笼挂在檐下,在风中「呜呜」地摇晃。
「简直就是鬼片取景地嘛。」
「是啊。我记得小时候看《山村老尸》,里面就有类似的场景……」
他们穿过荒芜的庭院来到正厅和两侧厢房,每个房间内的家具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红木桌椅和雕花屏风上布满蛛网。
再往里面走,后院还有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小园林,但同样几乎要被茂盛的杂草淹没,假山池塘乾涸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池底,裸露出龟裂的泥土;荷叶枯萎成了一片片黑褐色的残骸。
池塘中央,那座石阶尽头的小凉亭木梁腐朽,整个顶盖歪斜着,随时可能坍塌。
这里已经无人居住多年,除去老鼠丶蚊虫和荒草,再没有别的住户。
「看样子是找不到线索了。」宋雨棠叹了口气,「也没看出最近有人过来的迹象。」
「那个风水先生是在近百年前主持了这栋祖屋的设计,在这百年时光里,这地方肯定不止翻修过一次;而现在,风水先生的数代后人们都已经抛弃了这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