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客厅,两间厢房,一处柴房和水井,外加一个不足五丈长宽的院子,便是老夫子居所的全部。
院子只留一条小径,两旁种着冬青。
但居所简陋,却极为整洁,什物放置有致,不大的居所,却并不给人拘束的感觉。
“大仙但说无妨,只是老夫才学浅薄,并无高见,一家之言对与不对,大仙还需自行斟酌。”老夫子放下茶盏。
“夫子谦虚了。”秦河颔首,道:“後生第一个疑问,什麽样的皇帝是一个好皇帝?”
老夫子眼睛微微一睁,因为这个问题很大也很险。
寻常人问起,只是好奇。
可青牛大仙问起,则事涉天下苍生。
老夫子面容整肃,沉吟了一瞬开口道:“帝者,晓人心险恶,知民间疾苦,守良善与正气,便为明君。”
“後生愚钝,还请夫子详解。”秦河追问。
老夫子不假思索,道:“帝王承天独运,人有阁臣六部,制有祖宗之法,善断善辨便足以成为明君。所谓善断善辨,无非有认人之明,有疾苦之识,再配以心中良善与正气,使得能臣干吏拔群,奸臣小人无容身之所,则朝政清明,即使生乱也不过是疥癣之疾。”
秦河点点头,圣君千年难出世,但明君的要求就低多了。
简而言之就一句话:不要被糊弄了,就算是明君。
木匠皇帝虽谈不上明,但他有一点值得赞扬,就是没被东林那一套圣君言论所糊弄,终其一朝,一直牢牢的将王朝的粮饷命线抓在手里。
还让魏忠良完美的成为了一张挡箭牌。
反观崇正,就太嫩了。
几句话一忽悠,不仅将魏忠良杀了,还扶持东林继续做大。
当满朝尽是东林之时,他这个皇帝,就成了笼中的金丝雀,高兴了哄一哄你,不高兴了群起逼宫。
等崇正反应过来,已是太晚,亲自下场借钱,不过是惊慌失措的补救,结果必然是颜面尽失。
“第二问,若是帝起於微末,如何?”顿了顿,秦河又问。
“帝起於微末,亲历民间疾苦,识众生面相,正合明君之道。”老夫子点点头,道:“古往今来,圣君或生於微末,或起於草莽,或经延苦难。只是圣君千年一遇,需时需运,更需帝王之术,已非三言两语能说清。”
秦河点点头,又道:“第三问,夫子如何看待李闯?”
这一次,夫子沉吟的时间最久,但话语,却最为简洁:“此人,不行人君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