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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摩。指控他的众多证据中,其一就是被中途拦截下来的,他与还在霍格沃茨的儿子的来往书信。

她预备让父亲去伦敦,问问马尔克斯那本只存在于她的记忆中的著作,顺便寄来这位作家的另一篇名作——在麻瓜中家喻户晓,而在巫师界无人知晓。

时局诡谲,她偶尔需要草木皆兵——其实,倘若真有人乐于细细追究凯瑟琳,她与格兰芬多男巫们的过往远比这几本书铁证如山。

在她思考的间隙,有人叫住了她。

“早上好,坎贝尔。”

凯瑟琳转头望去——磨得发白的领口,金黄色,和同样浅净的金色长发,一位赫奇帕奇女巫在晨阳下笑得光彩照人。

她不太确定对方的名字,只是曾在无意中听室友们提起过。

“早上好,海……伦斯?”

对方伸出手,凯瑟琳握上,觉得这有些太正式了。

“林顿·海因斯,叫我海因斯就可以了。”

像是把宴会上的镀金餐具挪到霍格沃茨的礼堂里,握手在同学之间是稍显老气的礼仪——对方显然对她有些误会。短暂接触后,两人分开手,并肩走到货架前。

她拾起一叠明信片,开始拙劣地寒暄:“我喜欢这些照片。”

凯瑟琳张了张嘴,试图不让气氛尴尬下去:“是啊,我也很喜欢这些……红色的巴士和电话亭。”

她掀开最上面的几张,发现在那些泛滥成灾的图案下,藏着几张截然不同的风格。

海因斯侧头看来,她瞪大双眼:“真好看!这是在哪个地区……北爱尔兰?”

她脱口而出:“……这是法国。”

“就在多佛尔海峡对面?这可真美,亲爱的,这是你的故乡。”

“哦,我们叫它加来海峡——但这里并不是我的故乡。”

食指划过金灿灿的色块,再向下,指腹停留在香气氤氲的紫色花海上,她柔声说道:

“这里有向日葵田,那边有薰衣草海,骑着骏马的男人也会被淹没……海因斯,从我们伫立的地方走到这里,要跨过一片海峡,五个大区。”

“这是哪里?”

“普罗旺斯,毗邻着地中海。”

普罗旺斯的大名在欧洲如雷贯耳。二十世纪下半叶,从法国出口的,无论是美酒,还是香水,都因普罗旺斯的标签而被捧上神龛。海因斯又惊又喜,不停翻看那几张明信片。

“你去过普罗旺斯么?”

凯瑟琳向暗处望去。

“每年夏天,巴黎都臭得像一片热气腾腾的沼泽,那是我们全家都会去普罗旺斯避暑。”

她沉浸在回忆中,情不自禁地用母语念出纪德的名段。

“……夏天的流逝,如此温润纯净。阳光明媚灿烂,万物都沐浴在碧蓝之中。”

……

门扉被推开,在合叶转动的罅隙间,阳光如木桶里的牛乳倾泻而入。早晨挤出的牛奶,温热而鲜活。那一刻,所有人都沐浴在甘美的夏风中。

羊皮纸和明信片装进信封内,压上一轮火漆。鼓鼓囊囊的信封落入黑暗中,她难以想象坎贝尔先生拆开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