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傻子才会因为家暴报警。

“呜，爸爸又打我了，好疼，你们快来。”狭小公寓的一角，年幼的孩子搂着一只小猫，另一只手拿着话筒，害怕的躲在柜子和墙壁的缝隙里，很小声的求救。

“好的，立刻派警员过去，请耐心等待。”话筒那边敷衍着，甚至不问地址，说完就单方面挂断了通话。

话筒那边嘟嘟响，孩子依然紧紧地拿着它，大大的眼睛紧盯着对面的墙壁，脸贴着小猫柔软温暖的身体，小声呜咽：“快来……”

“在哪里？”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含混的说着，同时成人穿着皮鞋踩着地板跌跌撞撞来回走动的声音也在靠近，男人大着舌头，醉酒状态下语气暴躁又凶狠，“躲到哪里了！给、给老子滚出来！”

孩子连忙捂住嘴，眼睛里因为恐惧很快蓄满了泪水，小猫安静的仰起脸，轻轻地咪了一声。

“哗啦！”

柜子上的花瓶掉在地上，摔成碎片，尖锐混乱的响声和近在耳畔的皮鞋声混杂在一起，缝隙外的光被一个巨大的黑影遮挡，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的锁住了藏在里面的幼小孩童。

“找到你了。”

先是一声凄厉的猫叫，接着幼童尖锐的惨叫声穿透防盗门，和以往无数个夜晚一样准时的钻进四邻的耳中，楼上楼下的叫骂声也在同一时刻响起，但并不起任何作用，殴打依然在持续。

每天，每天，都会上演的节目，左邻右舍已经习惯，交谈的话题中也增加了猜测被打的孩子“什么时候会死掉”这一项。

一年，两年，三年。

……十年。

“生命力真顽强呢。”

“居然还好好活着啊。”

“真是个不错的沙包，搞得我都有点羡慕那个男人了。”

“这话说得太冷血了吧，已经那么可怜了，你积点口德吧，别拿人家开玩笑。”

“啧，无趣，幽默一下而已，干嘛这么认真，反正他绝对活不久了，已经到极限了吧。”

“是啊，很快就会走他母亲的老路吧？”

……

李容青低着头，对这些根本没放低音量的议论充耳不闻，拎着从菜市场买的蔬菜，一脸冷漠的开门进屋。

他娴熟的开火做饭。

八点半，钥匙和开门声响起，那个男人回来了。

醉醺醺的回来。

来不及热饭了。

隔着碗试了温度的李容青已经预见到接下来的剧情。

“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你给老子吃冷饭？！”男人吃了一口果然发起脾气，开始只是骂，很快怒火越来越盛，眼睛发红，抽出皮带对着少年猛打。

快了，快了，再忍耐一会儿。

少年护住脑袋，忍受着被抽打的剧痛。

[真是个不错的沙包]

[绝对活不久了]

[很快就会走他母亲的老路吧]

一直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任何改变，随着年龄的增长甚至变本加厉，因为年纪大了生命力更顽强轻易死不掉吗？

[很快就会走他母亲的老路吧]

不……

不要。

蜷缩着身体的少年忽然抱着脑袋冲向男人，狠狠地撞在对方的双腿上，原本就喝得醉醺醺的人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冲击，失去重心，倒下时脑袋“咚”得一声狠狠地砸中地板。

李容青愣了一下，看着地上捂着脑袋哀嚎的中年男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自己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