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2009年年初的事情。妈妈没有接受任何治疗。在她死之前,家里甚至根本不知道她患癌了。因为要花很多钱去治,可能还治不好。她觉得她的命,或许没必要。
2009年的夏天,徐峰江把码头开出来的货车停在某间奥数补习班楼下。东风塑料厂老板只有一个小学六年级刚毕业的儿子,叫李致知。个子矮小,太阳穴边上有一块小小的胎记。他暑期有三个补习班要上。但他上完奥数班之后下楼买了支冰淇淋,四下看了会儿,溜掉了。
徐峰江在铁路街的小巷子里把他逮上了车。李致知滚到车后座之后,闻到一股香茅草混杂着石斑鱼的气味。他的眼睛被蒙住了,抱着自己的书包安静地思索了一会儿,居然没闹也没哭。
徐峰江把他铐在自己宿舍的下格床上不久,徐冬河就来了。三个人在不到九平的码头员工宿舍里面面相觑了半天。李致知终于后知后觉地大哭起来。
徐峰江也没管他,领着徐冬河下楼吃中饭去了。吃完饭之后,徐峰江照常去码头上班,把钥匙扔给了徐冬河。
事情就是这样发生在2009年的夏天。李致知哭累了之后,躺在床上还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黏腻,十分不舒服。徐冬河又问了他一遍:“你饿吗?要不要吃什么?”
李致知看着徐冬河说:“你和你哥哥现在就是绑架犯了,要坐牢的。我爸爸肯定会报警。你怕不怕?”
徐冬河愣愣地看着他。李致知盘起腿,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不要怕。你叫什么,几岁了?”
徐冬河蛮老实地回答他。李致知点点头说:“那你十四,我十二,你就是哥哥。哥哥我能吃汉堡吗?”
徐冬河那天就挺懵地拿自己攒下来的零用钱去了最近的一间速食店买汉堡。李致知吃完汉堡又说自己身上黏糊糊的,特别不舒服。但他被铐住了也没办法冲澡。
徐冬河提着热水瓶下楼打了趟热水,拿脸盆调了点温水,替李致知擦身子。李致知趴在床板上,手里玩着包汉堡用的防油纸。温毛巾擦过背脊,很舒服。徐冬河帮他擦完之前,李致知已经张着嘴靠在枕头上又睡着了。
到第二天中午,徐峰江拎着铁饭盒回来的时候已经觉得奇怪。他打到李致知家的匿名电话没人接,寄过去的信也没人应。李富强那么大个儿子不见了,他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李致知也挺闲适的,挂在下铺的栏杆上,挨头看着徐冬河写暑假作业。徐冬河填一个答案,他就在旁边打岔:“这个肯定错了。”
徐冬河犹豫地停下笔,去拿修正带。李致知又叫:“啊啊,哥哥我看错了,这个答案是对的。”
徐冬河又犹犹豫豫地拿起了笔想继续往下写。
李致知哈哈笑起来。
晚上,徐冬河自己捧着一脸盆洗漱用品去公共浴室洗完澡,又打了热水回来给李致知擦身子。李致知仰面躺在床铺上,头枕着自己的手问徐冬河:“哥哥,你谈对象了没有?”
徐冬河拧干毛巾,撩起李致知衣角准备给他擦的时候,李致知痒得缩了一下,自己蜷成一团咯咯笑起来。徐冬河无奈地把毛巾又放回了脸盆里等他笑完。李致知停下来,立起身子又问徐冬河:“你牵过手亲过嘴没有?”
徐冬河再次拧干毛巾,擦着李致知的手臂说:“没有。”
李致知配合着伸另一只手让徐冬河擦,若有所思地说着:“我们班六年级好多对了。我蛮想试试看的。”
徐冬河没搭茬,走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