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祁专心致志的将最后几个字写完,然后才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抬眸看向崔子安,“许久未见,你聒噪了不少。”
崔子安毫无悔改之意,吊儿郎当的朝人笑了一下,“许久未见,陛下刻薄了不少。”
李祁不置可否,“近墨者黑,我自省过了。”
这话说出来也算是承认了一些东西,崔子安听出了李祁话里的意思,挑起了眉。
婢女上来添茶,李祁顺手端起一杯递给崔子安,轻描淡写的道,“不想改。”
崔子安似乎是没想到能从李祁嘴里听到如此近乎任性的话,肉眼可见的呆愣了一下,而后又不禁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感慨道:“色令智昏,看来就算是陛下也逃不过。”
“你今日似乎对他格外在意。”李祁看起来并不想多谈这些,他抿了口茶道,“我记得你从前对他很是不喜。”
“现在也是。”崔子安说:“我在意的不是他,而是大晋的天子,更是李萧远。”
李祁无言沉默。
崔子安继续道,“我无意对你决定之事妄加谈论,但为长远之计来看,将他放的太高未必是好事。你若真的喜欢,随便给他个近臣之身放在身边即可,何必……”
“你觉得是我在帮他?”
李祁问完,不等崔子安再说话,又自己答道,“他能走到今日这个位置,靠的从来都不是我。”
而是他自己。
当年白敬以寒门之身挤入上品之阶,行事张扬,风头无人能及,在朝中树敌无数。如今的苏慕嘉亦是如此。可谁都知道当年白敬的下场是何其惨烈,先帝可以为大局舍弃白敬,难说李祁往后不会经历那样的抉择。
社稷百姓是李祁肩上逃不掉的重担,所谓抉择于李祁而言其实又毫无选择的余地。今日多养一处软肋,明日就要多受一份抽骨之痛。
旁观者清,崔子安这个局外人看的再清楚不过。
而那两个原本明明最是聪慧的人,现在却都在忙着自讨苦吃。
依崔子安的性子,他也不是什么喜欢瞻前顾后替别人操心的人,但关系到李祁的事情他总是要格外上心一些,只是还不等他良药苦口再劝上几句,李祁就用正事堵上了他的嘴。“我叫你来是有要紧事,北境那边的战况昨日到了。”
崔子安顿时正色了起来,“怎么样?”
李祁:“首战告捷,但廖宏卓带去的十万大军损失掉了几乎一半。”
崔子安明显没有想到,惊讶道,“怎么会?”
不怪崔子安觉得诧异,实在是北境之地向来混乱,鱼龙混杂,长久以来都未成大器。自从当初王大将军率领白袍军将他们逼回北境线,大晋王朝又在那儿设了守卫之后,此后的多年之间他们再不敢进犯。可以说以早年间大晋在四境之内的实力,根本没有将北境那些赢弱小国放在眼里过。所以这一战虽然是胜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