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嘉知道李祁夜里总睡不好,他陪在身边还能让人多睡上那么一两个时辰。
这半个月里南家那笔银子的事情渐渐有了眉目。
像谢萧两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族中之人世代为官,势力盘根错节,与大晋同生共存,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根除难免会伤及朝廷根本。而南家与其不同,南家的繁盛更多是浮于表面,靠的更多是君王荣宠。只要李祁想,就凭南稚身上的罪名,哪怕是让整个南家陪葬也并非不可。但他一直以仁君之名治世,新朝伊始,杀心太重对他并无好处,况且留着南家后面还有别的用处。如果南家稍微聪明一些,就该知道趁这个时候做些什么,让新君对他们放下芥蒂才是出路。
但这种事情又不能说的太明白,也不能做的太明白,里里外外都是学问。
所以才需要宋翰这样的人在其中成事。他查了南平的案子,寻了个好的说法,只说南平当时去洛阳是受家主之命为了送银赈灾,南家再顺势将那所谓要拿去赈灾的银两交到朝廷手上为其佐证。这样一来南平的罪名没了,南家得了功劳,朝廷国库空虚的问题也能得以解决。
那几日户部几乎一半的人都在忙这件事,花了将近两天两夜才把银两清点出来。
李祁在月初朝会上特意提了这事,赐了南世康开国郡公的爵位,食邑二千户,南家不仅没有因为南后一事受牵连,反而因祸得福成了能与谢萧两家平起平坐的存在。
正巧碰上一个月后是南世康的六十岁的寿辰,双喜临门,南世康在府上设宴,朝中不少大臣都去了。
李祁要与人演这出君臣情深,自然不会拂了人这个面子。
李祁到的时候还没开宴,都在等着他。南世康带着家中小辈迎到门口,李祁被人引着往正堂走,南家的客不少,有说有笑的,倒是挺热闹。
满堂的客人见到李祁来,也都立马站起了身迎人。
天青为李祁褪了斗篷,李祁看着众人说,“诸位坐着就是,今日是南老寿辰,为的是尽兴,千万别因为我再拘束着。”
李祁转眸看了一眼赵公公,赵公公将备好的寿礼拿了出来,南世康笑着接过交到管事手里,伸手引路说,“陛下厚爱,快请里面落座。”
李祁颔首,抬脚踏上台阶往庭阁里面走。
里面倒都是些眼熟的,全是朝中重臣。主位那桌除了李祁和南世康自己,剩下的也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臣。
程闲云宋阁苏慕嘉是一桌,挨着主桌下面。
按理说按苏慕嘉不该坐到那里,他和桌上其他人比算是晚辈,但宋阁拉着他要让他多认认人。
等李祁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之后,内外的人才开始落座。南世康作为主家敬了杯酒,说了几句好听话开席,场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酒过三巡,南平作为家中小辈去主桌侍饮。
“平儿年纪轻,这次做事没有分寸,闹了笑话,还请陛下莫要挂心。”南世康给南平派了眼色,南平立马去到李祁跟前与人斟酒。
李祁没看南平,也没应南世康的话,只端了杯把里面的酒水喝了。
他抬杯的时候露出了一截腕骨,咽酒时喉结轻轻滚动。夜里已经喝了不少,眼角被酒劲催的浮了红,被众人目光注视着。
酒杯落桌,南平又要去斟,被李祁伸指挡了一下,他浅浅笑,“饮酒亦要讲个分寸,南老饶了我吧。”
南世康于是摆手让南平站到一边,跟着笑说,“陛下愿意喝平儿一杯酒已是瞧得起他,让陛下费心了。”又举杯对其他人说,“也请诸位往后对平儿多担待些。”
“南大人少年英才,只要能尽心为朝廷做事,往后必然是前途无量。”之前南平出事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