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总算是吵到了根本上,李祁终于抬了下头,朝底下看了一眼。
“若这么说也不该是掌院大人和尚书大人的错。”这次的事情苏慕嘉也参与了不少,他跟着宋阁一起来的。在旁边站了好久,这时候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李祁看向苏慕嘉。
后者一身紫色官服,新朝服的颜色比之从前显得有些淡,李祁还是更喜欢对方穿浓烈些的颜色。
程闲云以为他是怕陛下怪罪宋阁,在为人辩解,就说,“这时候可不是说好听话的时候,他们都没错,那依你所见该是谁的错?”
苏慕嘉抬眼,平静道,“是品官选制的问题。”
几人闻言都愣了一下,然后程闲云笑了一声,“你倒是敢说。”
品官选制在大晋存在了几十年,别人未必看不出其中问题。只是那与他们能得到的相比根本无伤大雅,只要品官之制还存在一日,那么世族权贵就可得世代昌盛不凋。就连程闲云自己也深受其利,他再怎么清高,也不可能不顾自己一家之姓的前途命运。
烂根就在那里,只要不碰到,就可以大家一起装作看不见,也不存在。
可苏慕嘉一无所有,更无所谓失去什么。他和白敬一样,是一把锋利至极的刀子,可以不留情面,毫无顾忌的扎进那些溃烂之处。
李祁甚至不需要苏慕嘉再往下说什么,那句话像是一根刺,从今往后都会扎在众人的心中。
“诸位似乎还不清楚,现在唯一重要的的是如何解决选官之事,不然谁的罪责也少不了。那两份名册都不能用了,再来一次也显得儿戏。”李祁坐在那里听一群人唇枪舌战的吵了一上午,当然不是为了听个热闹,他似乎是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语调清晰的道,“让礼部下设贡院,择定时日选试。考以杂文、律条、策论,是以唯才是举,不论家世出生,不论亲系私交。翰林院论定细则,吏部监之辅之。各位以为如何?”
这话说的看似有商有量,但其实根本没留有任何余地。他们再多说一句,贻误选官,损害社稷的罪责就要落到头上。两边吵到最后谁也没讨到好处,反而被李祁用来开了刃。
苏慕嘉是最后离开的,经过侧门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抬手推开了半扇窗户。这次烧的香料估计是受了潮,总起烟,李祁刚才被熏得咳了几次。
出了内都堂,谢贤从宋阁旁边经过的时候没忍住,阴阳怪气的说,“还是托掌院大人的福,我日后怕都是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
“我陪着谢兄呢,怕什么。”宋阁笑着说。
“你是想步白敬的后尘吗,你——”谢贤压低了声音,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叹了口气道,“哎呀,你这不是糊涂吗。”
苏慕嘉跟上来的时候谢贤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他说我糊涂。”宋阁一边和苏慕嘉说话,一边一步步往台阶下走,背后是整个大晋皇宫,两人的身影在宏墙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