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提琴手死去了,修女们骨头四散。伴随傍晚的钟声响起,太阳从巨大的裸子植物丛林背后升起。
不远处的森林密密匝匝,覆盖教堂后的排水沟以及更远处百货大楼的屋顶。即使透过厚重的橄榄绿叶,我的眼睛仍能感受到太阳残酷无情的力量。
太阳的圆盘已不再是一个清晰的球体,而是放大成椭圆,像一个燃烧的火球,成扇形越过地平线。它反射的光将喷泉石壁照射得滚烫。
不到四小时之后的深夜,池水看上去已经将要沸腾。
而在不断弥漫的水蒸气中,我见羊羔张开的嘴部出现另外一扇小门。
“你会诞下后代吗?”时钟喋喋不休,“你会让他们信仰我吗?”
我垂下眼睛,隐约明白了什么。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古怪的东西,却不敢妄下承诺,“我的未来不甚清晰,甚至无法预料能否拥有后代。”
“你很健康。”它说。
“但是我随时会死。”我试探它的底线,“您能够看到过去与未来吗?”
“我只是个被定义出来的东西。”它说,“你是清醒的,真罕见。之前那个就算活着,但是也疯了。哦,我知道,她一直打算提纯血脉,渴望后代能够再见到我。”
“曾经有一滴血穿过我,它可能落在主干上,但是谁知道呢?要知道,你去探寻主干与主干来找你是一件完全不同的事情......你能理解对吧?”
“那么主干找到它了吗?”我问。
“当然,血的主人超脱了时间,人类将之定义为永恒。”时钟毫不在乎地说,“但是你知晓的,越是特殊便越要受苦,或许他还活着,或许他已经死了,总之,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见到我的资格。”
无论我问什么,时钟好似只能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我没有许诺它后代的信仰,它也同样放我离开。
——“这是规则。”铅制时钟说。
我打开门,迪明迦仍盘踞在软垫上,她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头。
第二天下午,格兰杰突然找上我。
或许她刚刚与某人吵过架,我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余怒未消的脸——那么她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派丽可,博克家有家养小精灵吗?”她严肃地问。
“有哦。”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长条巧克力,拌下一半分给她,“它叫做瓦里西,是一个唠叨的老太太。”
听到我的形容,格兰杰瞪大眼睛:“它甚至是一个老人了?”
“唔......或许快要死了,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家养小精灵与其他的生物没有什么区别吧,衰老到极致就会死。”
“这还是不对的,派丽可。”她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做出洗耳恭听状,“你们是在新时代里驯养奴隶。它们为你们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照顾孩子——它们甚至没有工钱!”
“你为什么会诞生这样的想法?”我皱着眉盯住格兰杰,“人是人,奴隶也是人类,但是家养小精灵不是人类。”
“这不是人类与否的问题——这是在奴役一个物种!派丽可,你还记得多比吗?”
“那是谁?”
、
“它曾经在马尔福家受尽折磨,后来他——”
我点点头,回忆起来是那只解放自己的小动物。
“所以,”我试图理解她的未尽之言,“现在有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