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做不了。”恶魔说。
“你不能帮帮我吗?”迪明迦再次祈求。
于是,在白鸟最后一次飞进她的窗户,停在床沿的时候,一只小小的鹈鹕在千里之外被渔夫按进锅底。它的皮肤与滚烫的热油接触,散发出焦香。
“唉。”渔夫说。
“我爱你。”迪明迦说。
“好痛。”鹈鹕说。
渔夫吃干净它的肉,吮干净它的骨头后,又将那些残渣扔进水中。水鸟从生到死,只是在渔夫的船上停留片刻。
“我好痛。”鹈鹕说。
它的眼睛向下转动,盯着自己的新妈妈。血肉开始在子宫中生长,骨骼被母亲的细胞重新塑造,直到第十个月,它再次降临世间。
“好痛。”迪明迦对莱丽莎说。
而莱丽莎呢,她沉默地盯着自己的小妹妹,抱起这个私生子走进房间。私生子的眼睛向上转动,她盯着这个女人的脸。
雌鹿、河流、渡河的人。
于产道中,或者生产前,它如蒙卡洛斯一样哄着一只鹿来到身边,令它流血,令它心甘情愿载着自己过河。
莱丽莎干燥柔软的唇瓣接触婴儿的脸颊,她被放在如同箱子一样的小摇篮里。
那天下午的太阳斜斜地照射在地面上,将克莱门特的时钟照得失去行走的勇气。于是,世间就停在下午三点,停在那个红彤彤的火球上。
表盘上的那些指针不断转动,在某一瞬间终于与世界的指针相重合——克莱门特,现在就是下午三点;圣克莱门特,新娘已经从箱子里出来了。
“是的,伯德小姐出来了。她跟格蕾雅长得一模一样。”老园丁说。他睁着半瞎的眼睛,摸索到鸡圈里。在上午,母鸡就叫个不停,应该是要下蛋。他得赶紧把蛋收走,不然就会被兔子吃掉。
做完这一切,他在栅栏边上站了会,找出拐杖准备去教堂。
路上,一个怪人拦住他,问他教堂怎么走。
“圣克莱门特?”园丁摸出口袋里的烟斗,点上后深吸一口,“今天那边很忙,你得改个时间......是的,有人要结婚......是谁?格蕾雅小姐的孙女,听说她要嫁给自己的同学——就像格蕾雅和波尔多一样。”
“噢,从那个宅子到教堂只有这一条路,如果您要去见她,为什么不直接去伯德家呢?”
陌生人放过这个老家伙,他拔出魔杖在半路等着。顺便也等等那个不守时的助手。
这个园丁是他今天见到的第一个麻瓜。陆陆续续地,又有一些镇子上的老家伙顺着路走过来,他们都太老了,有的身上还带着点残疾。
“伯德啊。”其中一个老家伙说,“伯德也要过去了。这里的新娘都会在下午三点结婚。”
“为什么?”巫师问。
“因为新娘都是伯德。每一个都是。”他回答巫师,接着,又露出有气无力的微笑,“我们也是,不过都是很远很远的亲戚了。年轻人,我们的孩子早就不会玩在一起了,所以我们也不会再是什么能够被新的主人公招呼的客人。我也只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还被带过去见辛达小姐——辛达是格蕾雅小姐的母亲,那时候格蕾雅还没出生,我的孙女——那是个黑头发的孩子,她没能结婚,过早地回到主的怀抱里。”
辛达离开在厄运刚开始降临的时候。
自从她的死亡,一切越来越坏。
礼拜六的时候,等到格蕾雅把她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