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是醒了么?”
祁岁桉努力动了动眼睛,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
“你别费力了,被他们知道你醒了,你就惨了。”是个小男孩,声音清甜,但听上去大概也就十岁左右。
祁岁桉心中此刻有无数疑问,眼睛抖动得更为激烈。
忽然一只暖和和、软绵绵的小手搭在了他的眼睛上,“嘘,你若不想惹我二哥生气,就乖一点。我有糖人和牛乳,一会你醒了给你吃。”
祁岁桉知道自己再挣扎也是无用,深呼吸让自己竭力冷静下来。
“对嘛,这是为了医你的心疾特给你配的药,很管用,不过就是有副作用,身体要麻痹半个多时辰,”顿了顿,“你忍忍,快到了。”
那靠近的身上有艾草的香气混合牛乳,加上那双软乎乎的手让祁岁桉很快平静下来。接下来他又感觉有温热的指腹搭在他手腕内侧,祁岁桉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脉搏跳动。
“你幼时落过水吧?身体如此寒凉,能活到今天也实属罕见了,我跟你说其实你的身体早就无碍了,主要是心病。
“东方肝,在志为怒;南方心,在志为喜;中央脾,在志为思;西方肺,在志为忧;北方肾,在志为恐。
“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
小孩声音稚嫩,但语气却十分老成。“听不懂吧?算了,我就用最普通的话给你讲吧。就是说你虽幼时伤过根本,但主要的病落在心里,还是思虑过重,你的脸二十岁,可肝心脾肺肾都像个六十岁老头。”
祁岁桉根本无从反驳,也反驳不了,只能继续听他呶呶不休地教诲。
“我跟你说,你这个病,得学会大喊大叫,大哭大闹,将淤堵尽数发泄出去,比我这特配的药方可管用多了。”忽然,他的手从他眼睛上挪开了,声音压得更低道,“一会你就要醒了,但你可不能立刻大喊大叫,那样会惹怒二哥的。”顿了顿,那稚嫩的声音里透着股恐惧,“二哥生起气来很可怕的。”
尽管心里好奇他口中二哥是谁,但转念一想,应当就是门外说话人中的一个。
外面两人的声音已经不知道何时低了下去,他听不到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很快,他发觉他的手指可以动了,于是便睁开眼试着开口。
周围果然很空,房梁很高,显得这个地方没什么生气。
他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是谁?”
面前的小男孩不过总角,头顶上两个小揪揪支棱在两边,眼睛不算大,但清澈得很。
“我叫暮冬,但你可不许在前面加上小字。”
想不到名字这么老成,祁岁桉微微勾了下唇,“你是大夫?”
“嗯,暮冬大夫。”男孩一本正经。
“那敢问暮冬大夫是谁让你救我的?”
像是疑惑他说的话,暮冬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外面那扇门,“他,他让我救你的。”
连名字都不叫了,可见确实是十分害怕那个叫二哥的人了。
“你又是谁?你……长得真像我阿娘。”
“你阿娘?”
暮冬用力点点头,“跟你一样,十分好看的大美人。”
“她在哪?叫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见过一次。”暮冬垂下了头。
“那你记得是在什么地方见的吗,她人呢?”
暮冬刚摇了摇头,正要回答,忽然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眼神闪过一瞬惊慌,刺溜一下钻进了后面的屏风,还不忘丢给祁岁桉手中一个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