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不喜热闹,不觉静幽轩清冷,如今再听风吹竹林作金石声,响到了天际。
太空了。
他抬手合上窗户,挡住外头的冷意。
刘公公道:“殿下,太寿宫和礼部,清点完聘礼,今日刚将礼单送到王府,可要现在就看一下,是否有哪里不妥。”
裴诠:“明天再看。”
多看礼单一眼,最后的半个月,也不会倏忽过完。
没一会儿,裴诠沐浴过后,穿着单薄的一袭中衣,他平躺在床上,初春的天还冷,屋中烧着地龙,很快,他身子逐渐暖热。
突的,一阵缥缈的感觉之中,他又隐隐看到了她。
她坐在静幽轩的床沿,扎着双环髻,垂着红色发带,发带底端,刚好落在圆润的耳垂处,身上那新亮的衣裳,让她看起来,像一团不烫手的火焰,热乎乎的烘手。
他想,现在还没办法在这儿见到她的。
自己又做梦了。
便她垂着纤长的睫毛,清澈见底的眼里,微微湿润,凝出一滴细小的水珠,卧在她眼底,缓缓打着转。
是眼泪。
裴诠看了眼右手,伤口已经好了,那她为什么哭呢。明明知道是梦,他还是想得到答案。
不,不是想,只要是有关她,他必须要知道。
他抬起她的下颌,另一手掌住她的腰肢一握,又软又细。这不是凭空捏造的感觉,今夜抱她时,他碰到了她的腰。
还没看清她的神色,她眼中水珠忽的滑落,细嫩柔软的指尖,推推他的胸膛,她想要挣脱他。
裴诠眼底骤地浮上一层浓重的郁色,他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她脚下一软,发出轻轻的:“呀。”
真娇,像一块黏黏软软的小年糕。
只是,小年糕是什么味道?他想,他只吃过石榴糕。
他蓦地低头,咬住她的唇,又重又狠,隐隐嗅到一丝血腥味,倏地,她又泪眼朦胧,那几滴凉凉的眼泪,落到了他的手背。
原来她哭,是让他欺负的。可是,为什么要躲他呢。
小姑娘哭得真可怜,眼角红红的,他松开她,似是放过她了,轻吻着她的眼角,将那微咸的泪珠,卷入舌间。
这回,她没有躲了。
真乖。
他低头,却又噙住她的唇,攫取她的一切。
…
裴诠手指突的一蜷,指腹摸到身下被单的触感,虽然是绒柔的,却与滑腻温暖的肌肤,完全不一样。
一刹那,真实的触觉让梦里的触觉如云雾般消散。
意识到这一点,他蓦地睁开眼睛。
床帐外点灯如豆,十分昏暗,光蔓延不到的地方,与他的眸底一般,一片黑沉。
这次,还没到寅正。
他呼吸发沉,微微起身,面无表情道:“来人。”
值夜的小太监赶紧从脚踏上起来,战战兢兢问:“殿下有何吩咐。”
沉默了会儿,裴诠嗓音低沉喑哑,像是宝瓶里晃动的细沙:“点灯。”
“把礼单拿来。”
…
这半年公府一直在筹备着平安出嫁,因为豫王总归是特殊的,临了,最后十日,一顶青绸顶轿子,自皇宫西华门出来,向公府而去。
那是太寿宫的庞嬷嬷,她来到公府,亲自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