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微微一诧。
从她脸上看到这神情,玉琴非常满意,怎么样,裴诠瞒着他这么阴狠残酷的一面,她就要让平安知道。
却看平安抿抿唇,认真说:“还是说吧。”
说了能不断手指,肯定是要说的。
原来没有被裴诠吓到,玉琴冷笑:“我又不傻。”说了才没命呢。
玉琴找来一顶帷帽,戴到平安头上,若有人想拦住玉琴,玉琴手上有东宫的令牌,宫里很混乱,反而比平时容易出宫。
不一会儿,两人就出了东华门。
西华门是官员官眷入宫的小门,东华门则是宫廷采买物资的门,这儿停着一架驴车,车子没有棚顶,因为冷,青驴打了个响鼻。
这车自是玉琴让人安排的,只是看到是这么破的驴车,连个车夫都没有,她脸色有点黑。
她推着平安上车,自己也坐上去,还好赶驴车和赶马车,区别不大,她自己赶,那驴就一步一步小小地走起来。
平安有点冷,她缓了缓,问:“我们去哪。”
玉琴:“去当时我给你建的家。”
就像给精致的瓷娃娃安排一个小家,玉琴以前,也曾经给精致可爱的小平安做了一个家。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片荒坡里,她们下了驴车。
玉琴拉着平安,在黑暗里爬到半山坡,那儿有一个小小的院落,经年累月的雨打风吹,如今那个“家”,已经破败不堪。
踩在枯草上,玉琴埋怨:“你看,你不来住,都这么旧了。”
平安乌黑圆润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它。
玉琴:“记起来了没有?”
平安:“没。”
玉琴捂着嘴笑:“我还给你买了兔子玩呢,可是你玩了一会儿兔子,又说想要回家。”
平安隐约记起一年前,有兔子死去这回事,她小声说:“那只兔子……”
玉琴:“反正你又不喜欢,就杀了。”
平安:“唔。”
她垂着眼睫,天气冷,她轻轻叹了口气,凝成一股淡淡的白雾。
玉琴有点兴奋:“当时你流泪了,你说兔子很痛的,嗯,和之前说玉慧的话,一样的,你肯定因为特别害怕,对吗?”
平安假设了下那个画面,说:“害怕。”
她顿了一下,轻声说:“但是,不重要了。”
她从不好奇,自己和玉琴之间,到底发生了过什么,因为不重要。
玉琴眼睛微微睁大,嘴角向来从容的笑意猛地一僵,什么意思,这段她如数家珍的回忆,对平安来说,不重要?
她在她的回忆里,一点都不重要?
她表情一下子冷下去,却在这时候,隐约听到一阵橐橐马蹄声。
来不及了,她立刻牵着平安,往坡下走,将她推到驴车上,平安抬起头,树桠婆娑之中,她隐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想,是他吗?
玉琴催那头驴:“快点!啧,这破驴车,那太监敢糊弄我!”
驴慢慢地甩了下脑袋,虽然走了起来,但和远处的黑影比,被追上是迟早的。
寒风吹走了月前的浓云,露出月光,比马蹄声更快的,是一点锋芒突的破空,“嗤”的一声,扎进玉琴的手臂,她被那力道往后一贯,摔倒在驴车前。
她松开了捆着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