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半隐,比初春的桃花更稚嫩。
“多日不见,兄长怎还是这般冲动啊?”谢砚摇头唏嘘:“你在南境多年,任何东西都是从你手上传递出去的,要真查出什么?你能脱得开关系吗?”
随即,几只老鼠吱吱窜过来,叼走了肉饼。
夜已深,窗台上的博山炉中两缕青烟袅袅升起,交互缠绕,凝做霞。
一个穷途末路的囚徒,有什么资格跟他谢砚谈条件?
谢砚望着自己落空的手,眸色晦暗下去。
他的大掌穿过她的腰肢,握住了她红肿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要听话,嗯?”
从未有过的、极尽直白的刺激直冲入颅顶。
她知道谢砚并不是单纯关怀她那么简单。
这些个乱臣贼子,以他为媒介意图扰乱朝纲,其心可诛!
谢晋被他戏耍了足足五年!
谢砚侧过身给她盖好被褥,并从身后拥住了她。
“有一点吧。”
姜云婵瞧周围登山的人都气喘吁吁,有些不好意思,“不一定要去宜春台看灯,我看朱雀街的灯也极好!”
但这点口津总比再被他弄上什么乱七八糟的腌臜物好些,姜云婵只得认命,像个玩偶被他抱坐在榻上。
若是谢晋执意同归于尽,那这点血脉也保不住了。
“至高处的风光岂是旁处可比的?”谢砚却很坚持,背着她徐徐而行。
两人在一拳之隔的距离对视,呼吸交织。
姜云婵为这种潜移默化的习惯而后怕,僵在原地。
可再不出门,怕是要耽搁正事,谢砚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谢晋怒气腾腾的声音响彻牢房,像海浪一般汹涌且强悍。
清灵的敲击声回荡在空旷的牢房中,格外清晰,叩击人心。
姜云婵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谢晋坐在牢里回想起自己在南境的日子。
原本谢晋就算是死囚,好歹也是世家子弟,不至于连饭都没得吃。
谢砚反应快一步,松开了手。
她自是不能入内,便先在玄武街附近看花灯。
谢砚踱步走到最深处的牢房时,只见一身材佝偻、蓬头垢面的囚犯缩在墙角,颤巍巍伸手取牢笼外的破瓷碗。
那必然是谢砚还记得小时候与狗抢肉饼的日子。
姜云婵长睫低垂,咽下眼眶里的泪水,默默挪回了他身边,枕在他的胳膊上。
熠熠星光坠入姜云婵眼里,那双总流泪的眼睛终于有了些许神采,“世间真有凤舞九天的花灯!好美!”
“你还想我做什么事?”
他不能……
正想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姜云婵面前。
明日,谢砚还有要紧的事要办。
“兄长临了,倒越发英明了。”谢砚十分赞赏,丢了纸笔过去:“写封遗书吧,就说:你想念南疆并肩作战的弟兄,想埋骨南境为北盛守国门。”
姜云婵窘迫不已,忙扯过被子护住自己,狠狠一巴掌打在谢砚的手臂上。
那花灯架子高了些,加之人头攒动,很难看清灯体上的谜。
他手臂伤口未愈,并不宜托举重物。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姜云婵便感觉他右臂有些颤抖,鬓边汗涔涔的。
“谢砚!你未免太狠毒!”
要不了多久,他将再也看不到东京城的天。
姜云婵在他怀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