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谢砚正睡得迷糊,温香软玉突然扑进他怀里。
巴掌声回荡在马车里。
他们是侯府的主子,路过的下人无人敢插手,所有人对姜云婵的死活视而不见。
寒风灌进车窗,吹得桃花灯芯火光跳跃,忽明忽灭。
如果能选,李清瑶宁愿在冷宫里,成为老太监的玩物,也不要被人如此高高举起,又狠狠摔碎。
姜云婵于暗处看着,心口愈发沉重。
今日往昔画面重合,李清瑶突然意识到,那个毁她贞洁之人,可能就是李宪德安排的。
因为那持红缨枪的妇人打伤了贵客,害得爹娘在贵客门前跪了一天一夜赔不是。
姜云婵慌忙后退,脊背贴在马车壁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姜云婵一个激灵转过头,一长发披散、沾满血迹的脑袋从车窗里伸了进来。
她觉得自己脏透了!
夏竹点了点头,“因为沈倾大闹姑苏,引得老侯爷心怀不满。后来镇国公府出事后,老侯爷就狠心把沈倾母子关在慈心庵反省,还断了他们的月例。
一旦失足,就会被卷入风暴中心,再也找不回了。
主仆二人目光相对。
而李清瑶身后只有匈奴部落的寥寥百人,如何逃脱得了?
姜云婵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
……
姜云婵不欲与她逞口舌之快,掀开另一边的车帘想逃生。
也就是说她的杀父杀母仇人其实一直在她眼前晃悠,她不仅视而不见,还与仇人之子同屋而居,同榻而寝?
“母债子偿天经地义,我不报仇,愧对泉下双亲!”
她知道李宪德带她回去,一定是用她要挟谢砚。
李清瑶眼里却无一丝惧怕,或者说连求生的欲望也没有了。
孤身无援的她只能哭着跑进了慈心庵的禅房。
谢砚忍着浑身的伤痛,蹲在她身边安慰她,“坏人都被我打跑了,妹妹别怕!”
恶心透了!
“回皇上,悬崖下是黄河口!”
可如今细细想来,那妇人的气韵和声音的确与沈倾一模一样。
“我每年都做一盏,一直做到妹妹长命百岁!等我死之前,总归是能做完的……”
身后,数百士兵围拢,拉弓上弦围住了姜云婵和李清瑶。
李清瑶又怎会不知,一旦她跟着他回去,会遭受更多非人的折磨。
“交易?”
她就该入十八层地狱,刀山火海才能洗清她身上的罪孽!
姜云婵此时想到谢砚抱她的手、吻她的唇,浑身汗毛倒竖。
话音未落,天外一道闷雷。
美人剪影刚好映于圆月之中,彷如月宫里的仙娥,让人移不开眼。
咚咚作响的声音回荡在马车里,层层叠叠,如扣在人心尖。
她暗喜于李宪德的赞扬。
夏竹想拦,李清瑶推开她,步步紧逼,字字诛心:“你不会以为你死了,仇人就会后悔一生,终身活在痛苦中吧?”
“点灯,点灯啊!”姜云婵娇声带泣,瑟瑟发抖。
李宪德已恢复作帝王绝情的模样,睥睨着地上的姑娘,“把人带回去。”
“李清瑶,你别再刺激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