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郁昭想要闭上眼睛,就这么往深处坠去算了。
昨天和系统的对话又回响在耳边。
【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吧,郁昭。】
【你一遍遍地强调自己多渴望活下去,只是在给自己找不要死的理由。】
那么血淋淋地撕裂她极力忽略的,自己心底的欲念。
她所珍爱的,眷恋的,为之奋斗的,全都随着她的死亡留在了上一个世界,她死过一次,就前尘尽断了,这很合理。
她不想死,但好像……也找不到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她是怎么回答系统的?
【那不然我现在就跳下去?】
有时候她感觉她和系统的关系也挺奇怪的,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存在的东西把她弄到这种世界里来,又偏偏好像没什么恶意,甚至感觉面对她的时候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憋屈感。
比如系统又沉默了。
想到这里郁昭有点想笑,她就真的笑了,气泡咕噜咕噜地从她嘴边冒出去,融入漆黑的河水里。
这河挺深的。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郁昭冷静地等待着,估计差不多了,她顺着一个方向奋力游去,在被憋死的前一秒,她从水面上露出了头。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慢慢地向岸边靠近。
和沈一明一起待着的两天她没闲着,几次下水除了抓鱼之外就是探查前后的出路,因为不确定具体情况她没有往这边走,但她能察觉到水流在这个方向在逐渐变缓,说明前面一定有阻碍物,也就是岸边。
所以她早就给自己设想好了退路,无论是带着沈一明离开还是遇到特殊情况要自己逃走,她都不能让自己淹死在水里。
这时,熟悉的头痛传来,系统的意念灌输进来。
【我刚才以为你真的会那么死了。】
【我看出来你在尽力伪装人类的口吻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体会到的感情是错误的么?】
【虽然正确,依然错误。】郁昭难得对系统心平气和地说话,【人不是能用机器数据衡量的东西,也许我潜意识里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但我知道我渴望活着,像一个正常的有同理心的人类一样去帮助同胞也好,用疼痛感知自己还活着也好,这都是我的身体在提醒我,我想活着。】
【虽然不知道我在为什么活着,但活都活了,我握在手里的东西,一向不允许别人轻易抢走,所以我会活下去的。】
郁昭摸到岸边,在湿润的泥土上湿漉漉地爬出来,她可惜地想笔记本肯定也湿透了,不知道晾干之后还能不能用。
她最近爱上了画画,笔记本对她来说还挺重要的。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被空气里的诡异味道熏得皱起眉。
污染区里一直弥漫着腐烂和腥臭的味道,到了这悬崖底下反而更明显了。
郁昭极目四望,仍然是颜色诡异的地面和植物,比起崖上的空旷,这里往里一走就是葱郁的树林,紫色和黑色组成的树林看起来着实有些让人恶心。
郁昭叹了口气,低头去拧斗篷上的水,一个人在丛林中最重要的就是体力,她要调整成最易于应变的状态。
忽然,她动作顿住了。
这抹停顿只维持了一秒,她就继续若无其事地拧衣服,与此同时她脚尖,微不可查地转动个方向,在树林中声响变大的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