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的立场,这点不会变。”郁昭说。
“那你自己呢,郁昭?”沈一煜的语气有些激烈起来,“只要能达成你的目的,你对自己做什么也毫不在乎吗?”
郁昭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沈一煜在说什么。
当时在会议上,郁昭同意了魏鸣野提出的计划,不使用自己作为吸收污染的容器,转为用深空神信徒代替,魏鸣野太信任郁昭了,对她说的话毫不怀疑,但沈一煜不信。
魏鸣野离开得早,他一直留在郁昭身边,她哪里有一丁点找其他人代替的样子,她越来越憔悴的面容,波动越来越大的能量,都显示出她的状态没有那么稳定。
这再猜不出来郁昭在做什么,沈一煜就是个傻子。
两人沉默地对视,片刻之后,郁昭先移开了目光。
她看向窗外的落雪,说:“今年的雪季格外长。”
本该在一个月前就结束的雪季,到现在还没有结束的意思,今天早晨还下了一场大雪,好像这个世界知道又有英勇无畏的战士离开了,在用一场大雪为他们送行。
沈一煜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郁昭。
郁昭收回目光,转而望着自己的手指。
“你听说过沉没成本这个概念么?”她问。
“我没有听过这个说法,不过可以凭字义猜测。”沈一煜说,“是说已经投入的成本都沉没下去了么?”
“没错,已经投入的成本都沉没下去了,这个时候继续往前还是壁虎断尾,是一个艰难的抉择。”郁昭说,“这场战争的牺牲已经太大了,我原来太过天真,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或者说我那时候太过傲慢,没有想过自己面对这种情境会怎么样。”
“郁昭,你要坚持不住了么?”沈一煜轻声说。
郁昭笑了一下。
“就算你们全都死了,我也会坚持下去的。”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和阿利比希斯的仇已经越来越深了,这每一笔血债,我都会记到祂和温梓然头上。”
沈一煜已经明白郁昭的意思了。
“到了这一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后退了,方法是我提的,战争是我指挥的,温梓然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难道在站出来之前我没想过会有成为人类罪人的可能吗?她的确是很坚定的战士和指挥官啊,也许她诞生觉悟要比我早得多,在我还迷茫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了。”郁昭定定地望着前方的虚空,仿佛温梓然正站在那里,“到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的了,所有人都是博弈的棋子,包括我自己,我必须要尽最大的努力,我不能输,你明白么?”
她一旦输了,输的不只是自己的意志和尊严,更是所有人的信任,整个星球的未来。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琥珀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令人心惊的执着,沈一煜无法再说出一句劝阻,他的神思为这种执着和强大的意志而震撼。
他深深地低下头,单膝跪在了郁昭面前。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他说,“我尊重你的一切意志。”
……
很快入夜,对非深空神的信徒来说,一旦进入夜晚,就相当于进入了一个恐怖副本,那些信徒的能量会在夜晚达到顶峰,甚至超过他们真正的实力,因此所有人都知道,夜晚才是真正需要警觉的时候。
傀儡郁昭爬到一棵积雪覆盖的大树上,把一根粗壮树杈上的积雪扫落,转身坐到上面,茂密的树冠遮挡住红月的光芒,她抬起头,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