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094(2 / 2)

细腰藏春 韫枝 10533 字 2023-11-05

莫说是张太医了,随行的医师们来来回回,于帐中诊治了好几拨,仍是唤不醒昏睡在床榻上的姜泠。他们只说皇后中了一种很奇怪的蛊,除此之外,她的身子并无什么大碍。

至于她为何迟迟不肯醒来。

张太医说,许是娘娘的身体还在与情蛊做抗争。

听了这话,绿芜在一侧已哭成了泪人。

小丫头眼中水光涟涟,泪珠子扑簌簌地往下落着,却不敢哭出来任何声息。长夜漫漫,她守着风雪呼啸声,乖顺规矩地伺候着昏睡不醒的姜泠。也就是在这一夜,步瞻对西巫多次发起了进攻。

他的指令下得快准狠。

将西巫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

西巫营帐中——

随侍闯入,同大王子递上一份军报。

彼时大王子正背着双手,同样查看着一份舆图。舆图之上,用小旗子做了许多处标记。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西巫大王子忙不迭转过身,方一回头,便看见双手颤抖的下人。

一瞧那动作、那神色。

大王子顿感不妙。

他接过军报,果不其然,其上一连串败迹,看得他头脑发晕、双眼直冒金星。

“啪()”地一声,他怒击,直将军报摔在地上。

此举吓坏了左右侍从,他们赶忙下跪,瑟缩不止。

王子息怒!?()_[(()”

连连败退,连连败绩,如何让他息得了怒?!

就在这时,一人掀开掀开军帐、走了进来。

正是他的心腹,莫鹰。

他显然知晓了军情,同样也面色沉沉。

“你们先退下罢。”

周围侍人忙不迭应是。

屋内仅

() 剩下他们二人,西巫大王子面色不改。这一主一仆无声沉默良久,后者弯下身,将地上的军报捡起来。()

大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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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猛地一抬头:

“那步瞻简直就是疯了!”

他一双湛蓝色的眸子中情绪涌动:

“本王不过是动了他一个女人,何至于他变成这样一条疯.狗!本王看他就是色迷心窍,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疯成这样子。”

他的气息不稳,声音之中,尽是波澜。

“真是与本王那个废物王弟一模一样!!”

“王子息怒,”莫鹰安稳他,道,“按照王子您的计划,步瞻此时越恼怒,王子应当越发欣喜才对。”

“为何?”大王子皱眉道,“再按着他这般打下去,本王定会受到父王斥责,这又有何欣喜?”

“王子您想,当初步瞻他自己中蛊,也未曾第一时间亲临西疆。如今那皇后姜氏中了情蛊,却激得他如此恼怒、近乎于失了神智,这足以见得那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主上应当高兴才对。”

听莫鹰这么一说,他冷静了下来。

是啊。

他应当高兴才对。

那步瞻如此珍视那女人,为她疯狂到了这等地步。

即便是说,那女人中了情蛊,他或许,也愿意为她挖了自己的心肝作为解药。

如此想着,大王子唇角边不禁勾起一抹笑。

明月沉沉。

浓雾散去,姜泠从榻上醒来。

没有青.楼的雕梁画栋,更没有那些腻人极了的欢声笑语,姜泠一睁开眼,入目的是昏黄的孤灯,以及那被风吹得呼啦啦直响的军帐子。不等她反应,一侧的绿芜已然发现她转醒,忙不迭地迎上前。

“娘娘,娘娘您终于醒了。”

她眼睛红肿,端来一杯热水。

姜泠的头很疼。

她的眼皮也沉甸甸的,双手双脚、都有些抬不起来。

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又回到了军帐中?这还是小年夜吗?

她……

她记得自己被人绑到了青.楼,还被人强行灌入了一碗奇怪的药汤。

见她面上狐疑,绿芜别开脸,她并不敢说太多,只道:“是皇上将您带回来的,旁的奴婢也不知晓。娘娘您先喝一喝水、润一润嗓子罢。”

也好。

她觉得嗓子干得发紧。

一杯温水入喉,姜泠才觉得意识稍稍清醒了些。恰在此时,有冷风忽尔倒灌入军帐内,原是有人掀开帘子、缓步走了进来。

只闻那道旃檀香气,姜泠便知来者是何人。

步瞻端过下人手上的热烫,让左右之人都先出去。

身前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不冷不暖,却莫名让人感到几分安心。

姜泠从床上坐起来,身后垫了个柔软的枕头,任凭步瞻往自己嘴里喂着药。

她问起小年那天发生的事情来。

() 对此,她心中有许多疑惑,可步瞻却只说,她被人灌的是春.药。自己刚一被人灌药,步瞻与谈钊便赶了过来,所幸那时青楼的那帮人还未给她灌太多,那丁点汤药根本起不了什么效用。

说这话时,他面不改色,声音分外平静。

姜泠心中原本仍有狐疑,可一抬头,却看见对方十分从容而平淡的一双眼。他的声音很轻,眸光中未有任何波澜,这让她虽然不大信对方的说辞,却又无法从其中窥看到半分破绽。

她去问谈钊。

谈钊也是同样的说辞,同样地让她无法找到任何破绽。

姜泠虽是有心查证,却也无可奈何。

自从那天小年夜过后,步瞻又增派了一拨精锐守在姜泠附近、专门保护她的安危。除此之外,周遭一切也并未发生过什么改变,日子同先前一样,一步步一天天、按部就班地往下过。

她发现,步瞻近日出征似乎愈发频繁。

除此以外。

姜泠披上厚厚的氅衣,掀开帘帐。

就在抬手的那一瞬,她忽然觉得眼前晃了一晃,身侧绿芜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近日来,她总是会莫名发晕。

双腿有时也会无力,甚至有些站不起来。

她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

军帐外仍下着大雪,风雪呼啸着,却未挡住风雪里那一点人影。

是步瞻。

对方也看见了她,朝她缓步走过来。

“步瞻,”她仰起头,于一片风雪之中,问,“我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