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64(1 / 2)

以婚为名 茶衣 12165 字 10个月前

从始至终在温绾的认知里,江景程带她去死路就是一件做最坏打算的事情。

为了跳江或者车祸殉情都不重要。

她现在只想离开车子,离开他身边。

“让我下车。”

江景程右手全是血迹,仿若不知痛觉,所有感官都在减弱,只有听觉异常敏感,听到她一字一顿坚决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缓和着逐渐不支的体力。

“绾绾,我没想到会发生这起车祸……”

半路这起车祸,是完完全全的意外。

他未曾想过的意外。

可就是发生了。

怪对面的司机,怪雾蒙蒙的天气,最终,都怪他,是他自己状况不行要带她上路,让她面临危险。

温绾不想再听任何解释。

“我想下车。”

任何理由都不重要。

她只想走。

江景程抬起的指腹鲜血淋漓,解了很久才把车门锁解开。

副驾驶安全带缩回去的时候。

一句轻飘飘的嗓音落下。

“江景程,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她的每句话都不是歇斯底里,却如毒药似的见缝插针麻痹他整片神经。

前方那么亮,车厢里只能看出描边的昏暗轮廓。

江景程右手从屏幕上划过,无意识地伸向右侧,人明明很近却使不上力气触碰到她,连飘飘然的衣角都拽不住。

车窗外来人了。

宋沥白看似冷静,实则情绪压抑着没有爆发。

他今晚本来是要和傅祈深会谈商务的。

临时接到李奎的通知,得知温绾遇到危险。

李奎办事一向稳妥,这次因为和温昭在一起忘记了时间。

是他的疏忽。

没人想到的疏忽,谁会猜到江景程掌控车辆系统,将温绾直接掳走。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就在不远处。

傅祈深和宋沥白来这边调查本来是为了江问英的事。

这处工程和她有关系。

大桥的修建往往会葬送很多无辜工人的性命,死亡数量超过预期的话更是会被要求停工排查,当年地产大热,城区大规模建设,江问英吃了一波红利,却是沾着人血馒头的红利,在重大事故发生后她选择堵嘴压消息,强制手段造成了更多的悲剧事故,手头里或直接或间接攥了不少条人命。

对自己儿L子能下狠手的女强人,自身实际更狠更阴毒,唯利是图,不择手段。

江景程没完全继承她的血脉,但也无法让人信服他是个良人。

事发后第一时间,宋沥白需要迅速做出判断,竭尽挽救最坏的可能性,如果真是跳江,需要提前备好救援。

温绾别车门动作匆忙,鞋无意掉了只,踉踉跄跄地走下车。

烟雾和黑夜掺杂。

侧前方是发生事故的卡车,刺激

性的汽油味闻得晕眩。

“绾绾。”

前方(),熟悉的嗓音。

温绾睫毛颤动?()?[(),条件反射,两步扑到眼前人的怀里,双手紧紧将他抱住,低声抽噎了下,“宋沥白……”

声音沙哑,害怕地发抖。

以为,再见不到他了。

电话里没说的话是,她好害怕,她好想见他。

只有和他呆在一起才是最有安全感的。

宋沥白眸中倒映熟悉狼狈的面孔,薄唇抿着克制隐忍,抬起指腹擦过沾染的别处的血迹,轻拍纤细后背,“别怕,我在。”

怀里的人意识清醒,能说能动。

悬着的心能放下一半。

在车内蜷曲太久。

温绾摇摇晃晃站不稳,宋沥白把她抱起来,她抬起胳膊配合地环紧他,交颈间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绾绾……”

背后传来声音。

敞开的左车门前。

江景程落寞站在原地。

他右手流着血,鲜艳的痕迹沾染得到处都是。

白净衬衫和西裤皱褶得不像话,碎发被冷风吹得凌乱,遮盖住眼前的视线。

车灯大亮,浓雾在空气里漂浮的小颗粒,被照出尘埃形状,像无形的光墙,划分他们两个和他的界限。

寒风呼啸地一波又一波刮过。

一阵死寂后,废墟的上空,忽然浮起一束银白色的巨型烟花。

大风滚草似的圆形在沉黑的夜空中快速浮起,第一道爆裂的轰鸣声响过,往四周展开雏菊样式的烟花。

无数个雏菊簇拥后,再齐刷刷绽放成小蒲公英,升高,飘散,坠落。

废墟之上的烟花,无尽绚烂。

真金白银砸得多,烟花持续时间越长,越宏伟,可比起其他的事物,它依然很短暂,转瞬即逝后只剩下呛鼻的浓浓烟雾,最终和风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

江景程看着这束烟花在对面两人的头顶上绽放盛开。

像他给他们的贺礼。

市区放不得烟花。

所以选择无人的废墟,选择不受打扰的江面。

但他,还是没有带给她什么惊喜。

只有源源不断的意外和惊吓。

温绾攀附在宋沥白在肩头,看见烟花的那一刻,她终于知道江景程掳她来这里的目的。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看他。

也许十六岁的温绾会抬头,会惊喜,会有千万种表情变化和说不清的话,现在的她,只是静静地,继续依偎在温暖的怀抱里。

宋沥白这边接到了傅祈深慰问的电话。

“安全了?”

宋沥白哑声“嗯”了声。

傅祈深嗤笑,“那军队的人可以撤回了?”

“嗯。”

“到头来你还是要为她大动干戈——”傅祈深说,“既然如此,怎么不顺带把江问英的事和你家

() 老爷子说了。”

宋沥白没回应,掐了电话。

是否大动干戈不打紧。

只要她没事就好。

江景程情况比温绾严重得多,自身带病,又流了不少的血。

但他还不安分,看见不远处撞他们的卡车司机醉醺醺下来,直接过去拎起人给了一拳。

这里死路,车辆稀少,卡车出现可能为了筹备工程事宜。

也正因车辆少,路熟悉,司机开车不专心,还喝了酒。

喝酒,不专心,加浓雾,以及狭窄的两车道。

种种因素算在一起,保全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劫后逃生,江景程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拳拳狠厉。

越打越厉害。

喝多的卡车司机不清醒,被拎衣领抱头挨揍。

一个醉酒一个发疯。

江景程越揍越狠,坚硬的皮鞋接连踹了好几脚。

宋沥白把温绾安置在来时的车上,再看的时候,局面忽然扭转。

江景程揍完人后体力消耗过量,捂着额间许久没动静。

卡车司机心生不服,气血上头,趁这个机会,捡起地上玻璃碎片,冲向江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