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女史大人的告白?(求月票!)
气氛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就像是大夥都在暗中关注着你,哪怕在谈正事,哪怕你没有说话,都有一份注意力在你身上……
台上沉默的氛围中,欧阳戎面不改色,心中暗暗琢磨起刚刚宋嬷嬷走前丢下的话语。
听这白眼老妪的语气,她是清楚他急着跑路回城?可又为何明晃晃的点出,就不怕他听到吗。
还有段全武的古怪语气,说什麽艳羡他都来不及。
艳羡什麽?长得帅吗,这个他确实羡慕不来。
不过段全武又说什麽,让他听容女史的话,所以说,这是和容女史有关?
难道说,容女史和他们是发现了他蝶恋花主人的身份?之前一直都是在试探他?
可是也不像啊。
听他们刚刚谈话的语气,对于蝶恋花主人是深恶痛绝的,不像是演的,更何况还涉及到一口神话鼎剑。
去看看【文皇帝】就知道了,这种玩意儿就是国之重器,是大周女帝都眼热的玩意儿,就算容真知道他身份后能摒弃仇恨,朝众人说情保住他,但是她也压不住鼎剑的事情,这是一定要上报的,上报后性质也不一样了,更保不住欧阳戎了。
所以,这古怪气氛,不是心照不宣蝶恋花主人和鼎剑的事,那是在心照不宣什麽?
欧阳戎望了眼宋嬷嬷离去的方向,是在大佛后面的北峰山崖位置,也不知道老乐师是藏在了哪里。
他嘴中呢喃:「两柱香吗……」
趁着众人不说话,欧阳戎偏头看向了台下不远处的一处香炉,里面有几支冒出烟雾的香。
在大周朝,通常提起的一炷香,都是这种寺庙内的香火柱,一炷香燃尽的时间大概是半小时,两柱香就是半个时辰。
估算上宋嬷嬷赶路时间……老乐师利用大佛弹奏的特殊琴音,大概在半个时辰后到来。
他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暂时记下那尊香炉内香柱的燃烧速度,欧阳戎的大脑飞速思考起来。
首先,【文皇帝】的真音配上剑诀琴曲,很大概率是能让他的【匠作】剑气现形,马甲掉落。
因为【文皇帝】的琴曲剑诀,他还未完全掌握,差了「远桥丶莲舟丶岱岩丶松溪丶翠山丶梨亭丶声谷」中的莲舟曲。
所以此剑诀依旧能触动他执剑人道脉的感应。
这种触动,欧阳戎有过体会:
当初在西城门乘车尾随老乐师丶容真的马车,初闻此剑诀琴曲时,经历过一次,不过那时候他的周围没有人,而且也不是用【文皇帝】的真音弹奏的,都尚且如此。
欧阳戎紧紧抿唇。
早知道今早他也和离闲离大郎一样请假,容女史怎麽请,他都不来了,现在反而骑虎难下了。
不过,说回来,这次他如果能完整的听上一遍剑诀琴曲,就能使【文皇帝】剑诀圆满大成,帮助他彻底进入红气七品。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欧阳戎也不敢贪听了,不敢再去冒险。
脑海中有一缕灵光闪过,他顿时寻思起来:若是两柱香后老乐师的琴音到来,他利用方术士道脉的肌肉控制,封闭听觉感官,听不到琴音,不知能否免疫【匠作】的剑气光柱现形?
欧阳戎仔细一想,又摇了摇脑袋,理性告诉他,此招悬的很。
此前【文皇帝】的真音回响能够令星子坊内隐藏的炼气士全部现行,而这一回,是利用大佛发出的真音,有过之而无不及,鼎剑的神通本就玄之又玄,若是封闭听觉这种雕虫小技都有用的话,那未免也太简单了些,所有暴露灵气修为光柱的反贼炼气士们,乾脆都堵住耳朵就行了……
不过,倒是可以试着用一下,万一混过去了呢?但也只是求个万一。
此刻的欧阳戎,就像是一位溺水之人抓到了稻草一样,有总比没有好。
毕竟这一回,若逃不掉真音现形的话,就真要在容真丶易千秋等人面前堂而皇之的暴露出蝶恋花主人身份了。
其实,掉马甲事小,因为他早早就准备过跑路的后手:放在绣娘手里的【匠作】,此刻尚在他的感应范围之内;加上他早早吞下过的红黑符籙,和离大郎一样,随时可以施展降神敕令,请陶渊明上身,打上一架,或溜之大吉。
但是马甲暴露之后呢?怎麽收场?
他欧阳良翰不仅要被大周朝廷和司天监追杀抢夺鼎剑,家眷族人也要受到连累被官府重赏通缉,还会对浔阳王府和谢旬父女造成严重牵连。
这种社死,才是他真正的死穴。
可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麽其它法子能够躲避【文皇帝】的真音琴曲?
欧阳戎不禁陷入沉思。
此刻,他后方传来铁甲走动的声响,是段全武,暂时走下台去,他前去招呼手下白虎卫的将领,私语布置起来。
台上只剩下欧阳戎丶容真丶易千秋三人。
易千秋银白虎面下方露出的一双眼睛,目不斜视,盯着正前方的横江白雾,看了一会儿。
她大手一伸,台下八位甲士正在端抱着的一柄三尖两刃刀,如同被吸铁石吸引一般,「嗖」的一声飞上高台,紧接着,「砰」的一声沉闷声响,被她的一只大手稳稳接住。
这柄三尖两刃刀也不知有多少斤,被易千秋随手插进地面,被修建大佛的废弃石料所夯建的高台地面抖了一下。
她瓮声铿锵的说:
「除了让蝶恋花主人现行,老先生的琴音应该也能让其它天南江湖的反贼现行,如果她们已经靠近咱们双峰尖,或者就在附近埋伏,定会现出修为光柱。
「哼,正好,本将也要忙了,活动活动筋骨,和她们耍耍。」
容真仰脸看了眼天色,淡淡颔首:
「没到午初刻,可能人还没到齐,不过肯定有先遣探路的,易将军先配合俞老先生控制的天枢大阵,收拾掉他们,说不定会有大鱼;至于剩下的贼寇,慢慢收割,反正方圆百里内,已经到场的,一个都别想跑。」
「好!」
易千秋语气肃杀,招手喊来手下部将,叮咛布置起来。
容真看见,易千秋交代完后,不知想到了什麽,偏头看向了远处双峰尖南岸的南峰,抿了下嘴,沉默不语。
容真问:
「你在担心元长史?」
易千秋安静片刻,嗤笑了声:
「担心个屁,一条山路都爬不了,和个废物一样,摔死就摔死吧,倒是可惜女史大人借的那根碧玉杖了。」
容真瞧了眼她。
「他那个位置,算是在咱们布防的边缘,本宫再派些人过去看看吧,以防万一,若他还没画完,就继续画,旁边多些人看护也好。」
说着,容真转身往台下走去,开始布置。
就在这时,易千秋突然开口:
「欧阳刺史是去哪?是要跟着容女史吗。」
台上只剩下她与欧阳戎。
欧阳戎刚刚脱离思索状态后,仅仅是往台下方向走了几步,没想到易千秋会开口盘问。
他面色自若道:
「不是,本官想下去逛逛,考察下布防,不过,易将军,您好像没有资格让本官汇报行踪吧。」
易千秋摇摇头:
「是没资格,但是欧阳戎刺史今日的安危,算在了女史大人和本将军职责里,还是别离开我们的视线为好。」
欧阳戎面无表情,像是有些书生意气,置气般甩了下袖子。
他单手盘转佛珠,不理会易千秋,继续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