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孔方先生(求月票)(2 / 2)

普罗之主 沙拉古斯 9118 字 2个月前

就盼着我死了,世上哪有那种好事?」

李伴峰在树上仔细看着,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张滚利。

他还记得阿色的画,画上记录了假张滚利在愚人城爆炸时的场景。

原来他就是罗燕君所说的那条猎狗。

杜文铭道:「债可以还,但今天不是时候。」

张滚利一笑:「这还由得你做主麽?我觉得今天正是时候!」

「那得看你有多大本事,都说算盘和核桃是你安身立命的绝技,

算盘已经领教过了,你占了先手的便宜,也不过如此。」杜文铭双膝外翻,吊起双肩,亮出了他最擅长的木偶舞。

『我的儿,你把话说混了,绝技是算盘,安身立命的是核桃,你可千万分清楚些。」张滚利一甩手,身边悬浮着四个算盘,款式各异,大小不一。

杜文铭一惊,张滚利刚才难道没出全力?

李伴峰也很难理解,就算张滚利有十足的把握打赢杜文铭,可面对云上的对手,他不该如此轻敌,刚才占了先手,就该一鼓作气拿下。

他在等什麽?

他想借着杜文铭,把别人引出来?

张滚利搓着两枚核桃,笑看着杜文铭:「我的儿,我舍不得杀你,我今天兴致不错,陪你好好玩玩。」

两枚核桃一碰,四个算盘一起飞向了杜文铭。

木制算盘最先冲到杜文铭腰际,杜文铭扭转关节躲过了算盘,算盘擦过杜文铭的衣服,突然起了火,杜文铭再怎麽躲,也躲不开火焰,衣服被烧着了。

他没时间灭火,甚至没时间脱衣服,铁算盘迎面扑了过来,杜文铭奋力仰头,铁算盘一招扑空,第二招自上而下还打面门。

杜文铭继续仰头,把后脑勺贴在了自己后背上,躲过了铁算盘。

个头最大,一米多长的石头算盘,从上而下,砸了下来,杜文铭没处躲闪,用手把算盘托住。

玻璃算盘来到近前,突然炸裂,细碎的玻璃碴,扎的杜文铭满身是血。

最要命的是,一些玻璃沫子被杜文铭吸了进去,杜文铭开始剧烈咳嗽,咳出来的痰都带血。

木算盘冲回来,接着在杜文铭身上放火,铁算盘的算盘珠子变成利刃,在杜文铭身上开了一大片口子。

手里石算盘似乎有万斤之重,杜文铭快被压垮了。

他抬头看了看张滚利:「前辈,你这绝技还是不怎麽样!」

张滚利笑道:「别光嘴硬,拿点真本事出来看看。」

杜文铭来回滑步,举着石头算盘,和木算盘与铁算盘奋力周旋。

张滚利动动手指,石算盘忽然加力,压弯了杜文铭的手肘。

杜文铭脚下一颤,故意让重心偏移,石算盘自左肩处落下,砸碎了木算盘,磕飞了铁算盘。

他扔了石算盘,一转身灭了身上的火,冲到张滚利面前,要带着张滚利一块跳舞。

张滚利一笑,四百个算盘腾空而起,围住了杜文铭。

「我的儿,你老子的算盘用不完!」

四百多个算盘围杀杜文铭,李伴峰已经看不见杜文铭的身影,只能看到算盘的缝隙里不时有血肉飞出来。

一分多钟过后,杜文铭还在算盘之中挣扎,依旧没有屈服,张滚利赞叹道:「后生,我看得起你,可有欠有还,这是规矩,你是想留个全尸,还是想变成肉泥?」

这句话好像没什麽特别,可杜文铭听过之后,万念俱灰,似乎认定自己要死在张滚利手里。

因为他欠了张滚利的钱,所以中了张滚利的技法,威杀惆吓。

李伴峰对贷修技不是太了解,他只看到原本拼死抵抗的杜文铭渐渐失去了斗志。

就用了一次技法,把杜文铭逼到这个境地,真正的张滚利如此强悍,确实出乎了李伴峰的预料,杜文铭貌似只有死路一条。

杀了杜文铭,如果货郎依然不作回应,内州是不是就可以判定货郎已经死了?

李伴峰在犹豫要不要出手,忽听远处传来一阵笑声。

「老张,你也是一门宗师,这麽欺负一个晚辈,不合适吧?」

张滚利没有收了算盘,也没打算放过杜文铭,他只问了一句:

是谁?出来说话!」

一片金光闪过,脆响声连连,所有的算盘纷纷落地,边框,档杆,珠子散碎了一地。

李伴峰在远处看着,算盘散落的零件当中,夹杂着不少铜钱。

用一把铜钱,打碎了张滚利四百个算盘,来人的手段相当了得。

张滚利四下看了看,对方还没现身。

他碰了碰手心两颗核桃,掌心闪出一片强光,强光照在杜文铭身上,遍体鳞伤的杜文铭冒起了焦烟,马上就要送命。

一名男子在夜幕之中现身,把杜文铭带到了一旁。

张滚利仔细看着这人,对方穿着一袭白衣,衣服上绣满了金色的铜钱,头上戴着斗笠,斗笠下边垂着穗子,穗子末端也挂着铜钱,铜钱来回摆动,张滚利看不清那人的脸。

那人从宽大的袖子里抽出一把摺扇,摺扇末端也挂着一枚铜钱。

张滚利笑道:「你就是孔方先生?」

他早就能杀了杜文铭,之所以拖延了这麽长时间,就是为了等这个人现身「先生不敢当,你叫我声孔方兄吧,地上的铜钱归你了,咱们钱货两清。」

一听钱货两清,张滚利赶紧检查了一下杜文铭的借据。

商修有一门技法叫钱货两清,如果技法生效,杜文铭留下的借据会被烧了。

但钱货两清之技想要生效,是有条件的,要麽钱货基本等值,要麽张滚利主动认帐,又或是双方修为差距极大,商修可以强行清帐。

看到借据没被烧掉,张滚利心里踏实一些,至少证明双方的修为差距不是太大。

孔方先生摇着摺扇道:「老张,不用担心,雪花浦做事讲规矩,

你不认帐,我绝不勉强。」

张滚利收了借据,笑了笑:「凭什麽就认帐?你这几个铜钱能值多少?」

「这几个铜钱有年月了,张兄,我可没打算让你吃亏。」

「是什麽年月你说一说,咱们仔仔细细算一算。」张滚利一挥手,地上散碎的算盘漂浮在了半空。

边框重新拼合,档杆逐一复位,珠子一颗一颗穿在了档位上,少顷,四百多个算盘尽数复原。

孔方先生叹了口气:「张兄,要是这麽计较,可就伤了和气!」

张滚利冷笑道:「我跟你有什麽和气可讲?我知道你是谁麽?」

四百个算盘飞向了孔方先生,孔方先生从中拿出一个石算盘,抢在手里,左遮右挡,把冲过来的算盘全都打个粉碎。

碎烂的算盘再度复原,继续围攻孔方先生。

这个打法可让李伴峰长见识了,难怪孙师兄说过,如果没看见张滚利用算盘,这张滚利就不是真的。

算盘是张滚利的绝技,四百多算盘个个能打,打坏了随时复原,

只要被算盘困住了,貌似谁来都没胜算。

孔方先生一点不慌,他把石算盘拆碎,把算盘珠子往外一洒,桃核大小的算盘珠子,穿过重重算盘,奔着张滚利打了过去。

张滚利万没想到,自己的石头算盘,能打在自己身上,速度奇快,角度刁钻,张滚利防备不及,胸前挨了颗珠子,身体被打穿了。

对他层次而言,这点伤倒也不算什麽,但挨了这一下,张滚利落威了。

贷修最怕落威,气势衰落了,技法也出现了松动,被打碎的算盘没法迅速复原。

孔方先生在算盘当中闪展腾挪,从中抽出一把铁算盘,很快杀出一条路,随即来到了张滚利近前。

张滚利从怀里掏出几十枚银元,扔向了孔方先生,这是贷修技,

金钱献宝。

孔方先生如果被银元打中,就算借了张滚利的钱,只要欠了贷修的债,交手过程中,就要吃大亏。

按理说这下得躲,千万不能被银元碰到分毫。

孔方先生还真就不躲,他伸手把银元全都接住了,转手打在了张滚利的脸上。

张滚利来不及完成技法,赶紧躲避银元,左躲右躲,三颗银元没能躲开,一颗打在了脑门上,一颗钉在了下巴上,一颗嵌进了脸颊骨。

孔方先生笑了笑:「老张,你怎麽想的?用银元砸我?这银元是我们雪花浦铸出来的,肯定听我们的话。」

张滚利用了不小力气,把银元从脸上拔了出来。

孔方先生摇了摇摺扇:「老张,面子我给足了,我师弟被你打成这样,这帐要是还销不掉,咱们今天就得决个生死了!」

张滚利有些犹豫,换做以往,遇到这样的狠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他不缺钱,江湖上跌爬这麽多年,收不回来的帐多了,他从来不拿命赌。

但今天这个状况有点特殊,他不是来收帐的,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内州让他尽量杀了孔方先生,实在杀不掉,也得等内州的援军过来。

两枚核桃在手心里来回打转,张滚利似乎要动法宝。

孔方先生看了看核桃道:「你已经没有多少法宝了,好东西都给了假的张滚利,那假的一死,东西都归了归见愁和穆月娟。」

这些事都是冯崇利告诉给的孔方先生,只是在今天之前,他们都没想到张滚利居然是假的。

张滚利用力揉搓着两枚核桃:「我虽然不认识你,但你应该认识我,既然听过我张滚利的名声,就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好东西我给出去不少,但我赚回来的好东西也不少,你敢不敢和我赌上一回!」

「有好东西就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孔方先生随手捡来一把木算盘,轻轻拨了拨珠子,「我给你算算,看看你命值钱,还是这好东西值钱。」

张滚利揉着核桃,迟迟没有碰下去。

孔方先生抬起头道:「你在拖延时间?你想等内州的救兵?又或者说——·——-内州的救兵已经来了?」

说话间,孔方先生看向了身后的榕树。

虽说李伴峰有被人忽视的天赋,但孔方先生的层次太高了,他若没有生疑,倒也能藏住,他若有意探查,李伴峰很难躲过他的感知。

「树上的人是谁?是你的帮手麽?」孔方先生紧紧盯着榕树。

张滚利觉得内州援兵来的不会这麽快,如果真是援兵来了,至少会给他个信号。

他一生结怨无数,他怀疑很可能是仇家到了。

孔方先生一步一步朝着榕树走去,他看不清树上那人的真面目,

还得提防着身后的张滚利。

蹲在榕树上的李伴峰从腰间拿出了武器。

血肉模糊的杜文铭从地上站了起来,虽说重伤在身,他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丛林里一片寂静。

孔方先生离榕树越来越近。

当当当!

拨浪鼓声响了起来。

杜文铭惊喜道:「大当家来了!

张滚利停顿了一秒钟,从怀里抽出杜文铭的借据,当场烧了:

钱算你们还上了。」

说完,张滚利撒腿就跑。

货郎来了。

能跑多快就多快,跑慢一步,肯定没命。

杜文铭跌跌撞撞冲向了榕树:「大当家,大——·

孔方先生从身后揪住了杜文铭,纵身一跃,飞出了森林。

杜文铭不解:「师兄,大当家来了,咱们为什麽要走。」

孔方先生道:「忘了咱们浦子的规矩了麽?浦子外边不说浦子里的事儿,咱们就别见大当家了。」

鼓声响了,货郎来了,这是因果。

李伴峰坐在树上,着拨浪鼓,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PS:拨浪鼓是夜市上买的,本来打算送给随身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