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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酥衣 韫枝 5654 字 6个月前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她已来到了前堂。

老夫人正在堂上坐着,听见了响声,面色不善地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郦酥衣想起走在路上时,那婢子同自己讲的话。

“整个国公府都知道,长襄夫人最宝贝的便是咱们二爷。虽说世子爷并非是老夫人所生——”

她的脚步一下顿住,震惊:

“世子并非老夫人所出?”

婢子压低了声音:“世子爷原是一名外室生的孩子,那名外室病死的那年,府里原本的嫡长公子也夭折了。老夫人伤心过度,大夫又说她日后恐不能再生育,老夫人便将世子爷抱在膝下,视若己出。”

原来如此。

郦酥衣暗忖,难怪她总觉得沈顷与长襄夫人长得不大像。

如此想着,她已然来到了前堂。一抬眸,便见那身披群青佛手缎袄的妇人。她的目光严厉,俨然没了初见时的和蔼。

长襄夫人身侧,正立着芸姑姑。

一见到郦酥衣,对方从身后取出一把有半臂之长的戒尺。郦酥衣吓得步子一顿,紧接着,便听见芸姑姑的声音。

“世子夫人,老夫人听闻您前日私自去了万恩山,带着世子爷在山上遇险,险些酿成大罪。世子爷乃国之重臣,更是我镇国公府的顶梁之柱,您胆敢带着世子爷在山上遇见恶狼!若是世子爷当真遇见了什么三长两短,二夫人,您可担待得起?”

芸姑姑的声音愈发疾厉。

同这迎面而来的寒风一同裹挟着,朝她的面上扑来。

郦酥衣站在堂下,长发披肩,敛目垂容。

不等她开口,座上的老夫人忽然弯身猛烈地咳嗽起来。她的咳声一阵接着一阵,根本不容人插上任何的话。凌冽寒风吹刮而过,终于,长襄夫人直起身,挥了挥手道:

“罢了,按家规处置罢。”

按着家规,除去跪祠堂、罚抄经文以外,她还要挨三十戒尺。

见状,有婢子不忍道:“世子夫人方转醒,怕是受不住这三十戒尺的……”

芸姑姑手执戒尺,走过来。

闻言,不由得冷哼:“二爷如今尚在昏迷中,不让如此责罚,怎么能让二夫人长长记性。二夫人,多有得罪了。”

正言道,她抽出那半臂之长的戒尺,力道蛮横,眼看便要落下来!

这般长、这般厚实的戒尺。

挨上整整三十下,怕是掌心会当场烂掉。

郦酥衣倒吸了一口凉气,闭上眼。

就在戒尺落下的前一瞬。

庭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慢着!”

郦酥衣转过头。

一侧的芸姑姑也转过身,见了来者,面色微微一变。

“世子爷,您何时醒来的?”

沈顷身披着一件雪白的狐氅,乌发未束,只带了魏恪一人,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院内的下人赶忙跪了一地。

“见过世子爷。”

他像是来得匆忙。

见到郦酥衣安然无恙后,男人才险险松了一口气,正过神色。

日头微偏,斜斜地落在沈顷雪白的衣肩处。长襄夫人见了他,心中一喜,从座上站起身。

“母亲。”

他迎上前,声音温缓。

“儿子适才在院外,听闻母亲要责罚酥衣。”

既被听见了,老夫人也无意去隐瞒,她攥着沈顷的手,心疼道:

“并非我非要罚酥衣,是她不懂事,瞒着大家跑到万恩山去,害得你受苦了。”

谁料,下一刻,他竟开口道:

“母亲,此事全是儿子的主意,是儿子让酥衣去的国恩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