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都是虚妄啊……
姜云婵一时不知如何同她说这件事。
“去山洞!”
“陆池的兵马司在山下等着,让他接应百姓,保证证人安全。另外……”谢砚思忖了片刻,“务必派人保住李清瑶,找到她的女儿,带来见我!”
思思话未说完,坠入无底深渊。
姜云婵一瞬不瞬盯着孩子的背影。
“你这个疯女人!”
随即,羽林卫从四面八方来,抽刀对准了李清瑶。
樱花林中,一锦衣华服,约莫四旬的女人踱步而来,傲然挑起下巴,睥睨着李宪德拥住李清瑶的手。
“真真是兄妹深情呢!有趣!”
外头有人惊呼,“山下着火了!快跑!快跑啊!”
“世子前几日还被人诬陷进大理寺,如今又塞给他这样一个偷鸡摸狗的夫人,手段也忒下作!”
熊熊烈火自悬崖下升腾而起,一如猛兽攀岩而上,在崖边张开了血盆大口。
柔太妃心中不忿,指着李宪德的鼻尖,“让先皇在天之灵也瞧瞧,到底是谁与妹妹不轨!”
却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
“思思最聪明的,说不定挂在哪根树枝上呢?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许是情之所至,画像比宫中画师所作还栩栩如生。
她瑟缩着环抱住自己。
此时,一股黑烟涌进山洞,呛得姜云婵连连咳嗽。
“怎么?我拿住你的把柄,你想灭我的口?”柔太妃一丝惧意也无,张开双臂,“难不成你能把在场的人都杀了?是不是啊,谢大人?”
扶苍推开纷纷扰扰的人群,冲到了谢砚身边。
后方,李宪德的护卫很快追了上来,黑压压一片,如阴云笼罩过来。
她的手触到了思思袖口,却只抓住了一片撕裂的布料。
而开得最盛的樱花树下,谢砚手持一枝红樱花,漫不经心轻嗅了嗅。
今日看到李清瑶和李宪德如此不堪,可以想见当初三皇子的死,就是这对狗男女做的局!
此时,远处传来不合时宜的尖锐笑声,“哟,皇帝这是在干什么呢?”
“思思真乖!”男人眼中终于生出些许慈祥的笑意,蹲身揉了揉思思的脑袋,“真是我的好女儿。”
谢砚担忧望了眼李清瑶,上前对皇上和太妃叉手行礼,“公主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近也正常,太妃还是不要妄自揣测,伤了皇上和公主的清白,臣万死难辞其咎!”
她心绪微荡,怔了须臾。
姜云婵拦住了她,“别去!”
书生小姐们小声议论着,同情的目光聚焦在了谢砚身上。
两人一边疾步往山下撤离,扶苍一边回禀:“回世子,火是李宪德的人放的!”
“爹爹!”思思张开手扑进李宪德怀里,抱住了他的大腿。
悬崖边,痴痴发呆的李清瑶也从悲恸中回过味来,质问李宪德,“思思是你害死的?那是我们的骨肉啊!你为什么?为什么?”
李宪德把孩子抱到了悬崖边,随手丢了下去。
而李清瑶泪痕斑驳,发髻凌乱,早已失去理智,抓住李宪德的衣领,“李宪德!他是你的女儿,她日日念着你盼着你,你怎忍心!”
姜云婵连忙刹住脚,几块碎石坠落,顷刻被脚下云雾吞没。
彼时,火已经烧到了樱花林中,樱花被烧成了血色,火光冲天。
姜云婵一时觉得谢砚的晦暗莫测比李宪德还要可怕。
刚到洞口,听得洞内窸窸窣窣碎裂的回音。
男人字字泣泪,李清瑶的神色如死灰,泪珠不停滚落他肩头,“我的思思,她还那么小,今日是她生辰啊,她还没吃长寿面呢,她还没和爹爹过过生辰呢,怎么会,怎么会失足呢……”